崖山那句“殺你阿兄”的威脅像塊冰坨子砸進(jìn)謝星晚耳朵里,冷得她后槽牙一緊。
她猛地停下撒潑打滾的動作,后背硌在粗糙的碎石和草根上,有點疼。
“行,”她干脆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沾滿泥灰的獸皮裙,動作自然得好像剛才那個滿地打滾的不是她,“走就走唄,兇什么兇?!?
她甚至主動拍了拍崖山那條沒受傷的胳膊,力道不重,敷衍道:“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崖山被她這瞬間變臉的功夫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那張橫肉盤結(jié)的臉憋得更像塊發(fā)霉的醬肉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謝星晚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跟上!”
崖山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像是有個小人拿著錘子在里頭瘋狂敲打。
他這輩子都沒這么憋屈過!
謝星晚走在兩個血狼獸人中間,步子拖沓,走得不情不愿的。
“你能不能走快點?”
謝星晚立刻轉(zhuǎn)過身,“我餓了!忍不了!我餓得前胸貼后背,頭暈眼花,再餓下去我直接暈給你看!不給飯吃就算了,還怪我走不動!光讓牛產(chǎn)奶,不給牛吃草,你資本家啊你!”
崖山額角的青筋又蹦跶了兩下。
他死死盯著謝星晚,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真讓她餓死過去,路上萬一出點岔子,他確實擔(dān)待不起。
“給你!”崖山幾乎是吼出來的,粗暴地從自己隨身的獸皮囊里掏出一個硬邦邦的,看起來放了有些日子的肉干,狠狠砸在謝星晚腳邊。
謝星晚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起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立刻做出嘔吐狀:“嘔!這什么味兒???餿了吧!你想毒死我然后賴賬是不是?不行!我要吃新鮮的!烤的!”
“你!”崖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骨刀柄上,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
他身后的獸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怎么?想動手?”謝星晚反而把脖子往前一伸,眼睛瞪得溜圓,“來來來,朝這兒砍!省得我餓肚子受罪!反正被你抓回去也是生不如死,不如現(xiàn)在就給我個痛快!動手啊!不敢?不敢就趕緊給我弄點能下咽的東西來!”
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豁出去的潑辣勁兒。
崖山胸膛起伏,腦子快炸了。
他猛地轉(zhuǎn)頭,對著一個手下咆哮:“去!給她烤!”
好不容易,一塊烤得還算過得去的獸腿肉遞到了謝星晚手里。
謝星晚這才慢條斯理地吃起來,每一口都細(xì)嚼慢咽,看得崖山和另外兩個獸人肚子咕咕叫,卻又不敢吭聲。
終于,她吃完了。
崖山咬牙切齒,“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敝x星晚拍拍手繼續(xù)走。
她眼珠子沒閑著,滴溜溜地轉(zhuǎn),可什么都看不到。
林子越來越密,腳下的小道幾乎被瘋長的蕨類和灌木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