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婆母能息怒,兒媳愿意去跪著。”雷鷺一副慫包樣子道,“只是兒媳體胖怯熱,能不能到樹蔭下跪著?否則若是中暑暈倒,又怕牽連婆母……”
“偏生你有這么多的廢話!”鳳名花罵道,“聽說你妹子來了,好,好好,我這就叫人把你母親也請來。讓她看看她養(yǎng)的好女兒,她女兒養(yǎng)的好貓!”
雷鳶一聽,心說來了。
鳳名花之前搓磨那幾個兒媳婦常用的一招就是把親家叫過來,一通數(shù)落排揎。
給親家沒臉,比直接發(fā)落兒媳更能折辱人。
雷鳶朝身后的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豆蔻一時解不過來,珍珍卻一點就透,朝雷鳶點點頭,不動聲色地離開了這里,搶先一步回雷家報信去了。
隨后鳳名花果然打發(fā)了人去請甄秀群,但等去的人回來,卻是這般回復:“親家太太說了,這些日子正病著,不好出門來,怕把病氣過給了縣君您。還說有什么不是都只怪她教女無方,但話說回來,雷家的姑娘既已嫁到了敖家,便也是您的兒女,打罵都隨您,娘家沒一句埋怨就是。”
鳳名花聽了之后都要氣笑了:“好好好!我娶的好兒媳婦!我結(jié)的好親家!”
甄秀群這招明顯是以退為進,就是不露面,不給你數(shù)落的機會。你能怎么著?難道殺到雷家去嗎?只怕一時之間鳳名花還豁不出去。
就算她豁出去了,可也把事情鬧大了,鬧大了自然就會傳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到時候各打五十大板,鳳名花也別想落得干凈。
鳳名花一肚子氣,可也知道不能把事情鬧大。說到底是那只貓惹的禍,可它畢竟是畜生。沒道理非要和它較個真兒。真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必定都會說她小題大做,有失身份。
“縣君息怒,奴婢給您推拿推拿,再焚上一爐安神香吧!”這時候梁王妃送的那個醫(yī)女碧煙緩緩走上前,輕聲細語地對鳳名花說,“趁嚇著的時候不長,若是日子久了,怕是不大好?!?
“告訴你,那畜生養(yǎng)不得了,就算不打死也給我扔出去?!兵P名花冷著臉吩咐雷鷺,“我是屬鼠的,最忌諱蛇。那畜生還叼來那東西嚇唬我。真是晦氣!”
“不如叫大奶奶到廟里去給縣君燒香祈福吧!只要心誠,一定能積下福德的。”碧煙又說。
“嗯,這主意不錯。就讓她到佛前每日跪夠兩個時辰,念夠了經(jīng)再說?!兵P名花覺得這主意不錯,“既給家里人祈了福,也長一長她的慧根。否則總是一副愚笨的樣子,真叫人發(fā)愁?!?
這樣既責罰了雷鷺,又讓她離了自己眼前,落得清凈。
此時雷鷺跪在一邊傻呆呆的,一動也不動。
鳳名花看著她就更添氣,喝道:“還不快滾出去!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你是朽木雕的嗎?聽不懂人話!”
這些話在別人聽來必然覺得羞辱萬分,可是對雷鷺而,簡直就是清風過耳,屁事兒不當。
“那個……你們誰能過來攙我一下?我跪的時候有點兒久,腿麻了?!崩樞Φ脹]心沒肺,她的臉渾圓,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只剩下兩條縫。
兩片厚嘴唇裂開露出的門牙,還因為常年嗑瓜子出了個豁兒,這讓她看上去更呆了。
可偏偏這樣一副憨厚到癡傻的面相,讓鳳名花莫名覺得心煩心悸。
“我原來在和一個傻子較勁。”鳳縣君在心中哀嘆,只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雷鷺被三個丫鬟攙扶著才終于站了起來,但一邁步整個人又軟了下去。
要不是碧煙及時將鳳名花拉開,她那肥胖的身軀一準兒砸到婆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