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莊留月突然來了。
她穿著一身米色的西裝套裝,頭發(fā)利落地盤在腦后,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
“阿荷,你恢復(fù)得怎么樣?”莊留月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點疲憊。
“已經(jīng)沒大礙了,留月姐?!鼻煽粗八?,莊別宴呢?”
莊留月沉默了很久,“我?guī)闳??!?
曲荷的心跳瞬間加速,跟著莊留月走出病房。
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jìn)來。
中秋已過,窗外的桂花樹花期已盡,只剩滿樹綠意,不見金黃。
曲荷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推開病房門。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的“滴滴”聲。
她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那個閉目沉睡的男人身上。
莊別宴躺在病床上,額頭和脖子上都貼著紗布,下巴上還留著明顯的擦傷疤痕。
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更襯得他又多了幾分脆弱。
曲荷的腳步頓住,心臟像被狠狠砸了一下。
她走過去,伸手想摸他的臉,卻又怕驚了他。
手止不住顫抖,她用力握緊,“他醫(yī)生怎么說”
從司月的閉口不談開始,她就有了不好的猜測。
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可在親眼看到他的這一刻,還是難以抑制心口傳來的疼痛。
莊留月趕緊上前攙住她搖晃的身子,扶著到旁邊沙發(fā)坐下。
“那塊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他能活著已經(jīng)是幸運,后來還能跳江救人,更是奇跡。”
莊留月的聲音哽咽,“體力透支,加上頭部受了重創(chuàng),送到醫(yī)院時就昏迷了?!?
“醫(yī)生怎么說?他什么時候能醒?”
“醫(yī)生說他中樞神經(jīng)受損,有腦出血后遺癥。他們也說不準(zhǔn),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要等很久。都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曲荷聽著,頭痛欲裂。
直到手背上傳來涼意,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想起夢里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孩,想起他承諾會回來教她寫名字,想起他在江里緊緊抓住她的手。
莊留月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弟弟,眼眶泛紅。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袋,遞到曲荷手里,“這是警察從阿宴的車上找到的。那天我看到他從家里拿走,我想,這應(yīng)該是他原本打算在那天晚上交給你的?!?
曲荷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袋,里面好像放著一本相冊,還有一個信封。
它的存在,一遍一遍提醒著那個本來如約而至的煙花之夜。
“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莊留月抹了把眼淚,“阿荷,你也早點回病房休息,這里有護士看著?!?
曲荷看著莊留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那個灑脫恣意的莊家大小姐,再次像當(dāng)年一樣,扛起了整個家的重?fù)?dān)。
莊留月走出病房,剛走到電梯口,手機就響了。
是公司董事打來的,語氣里滿是催促,問她什么時候回公司開董事會。
她掛了電話,給譚聰發(fā)了條消息,讓他先穩(wěn)住董事們,自己則快步走向停車場。
剛走到車旁,她就頓住了腳步。
商世靳靠在一輛黑色的保時捷旁,一半身影隱匿在停車場的陰影里,神色難辨。
他穿著黑色的風(fēng)衣,手里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眉眼。
莊留月幾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間,就轉(zhuǎn)身想跑。
可他的動作比她更快,幾步上前,單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圈在懷里。
“放開我!”莊留月掙扎著,語氣冰冷。
商世靳的氣息撲在她的脖頸處,帶著淡淡的煙草味,“你需要我,就像當(dāng)年莊家需要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