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深緊握的拳頭,砸向白墻,喉間發(fā)出幾聲破碎、扭曲的冷笑。
黑眸緊盯著腹部滲血的傷。
時嶼捅他時的決絕、時微的眼淚、他心軟的沖動決定、她與顧南淮的親密……今晚的一切,形成一個對他身心凌遲的完美閉環(huán)。
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沖向頭頂,季硯深眼前陣陣發(fā)黑。
緊接著,他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按在腹部傷口的手無力地滑落,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徹底失去了意識,軟倒在葉嬋懷里。
“季哥!季哥你怎么了?!”
“醫(yī)生!護士!快來救人??!”葉嬋抱著失去知覺、臉色灰敗的季硯深,聲嘶力竭地哭喊,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尖銳的警報鈴聲瞬間劃破走廊的寂靜。
時微從顧南淮身后繞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季硯深軟軟地被葉嬋吃力地抱著。
她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喉口發(fā)緊,心里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
季硯深算計來算計去,終究是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時微轉(zhuǎn)過頭,對上顧南淮。
“我們走?!彼穆曇舻统炼鴪远ā?
時微點點頭。
兩人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轉(zhuǎn)彎處。
時微轉(zhuǎn)過頭掠過那一片混亂。
季硯深毫無生氣地被醫(yī)護人員抬上擔架車,葉嬋哭喊著緊隨其后。
……
電梯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局促的空間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
時微靠在冰涼的轎廂壁上,徹底從崩潰中冷靜下來。
她側(cè)目看向身旁挺拔的身影,不經(jīng)意間,瞥見顧南淮昂貴的西裝下擺的一片褶皺,指尖蜷縮。
“師哥,抱歉…我剛剛失態(tài)了。”剛剛,她也越界了。
顧南淮聞聲,目光從電梯跳動的數(shù)字移向她微垂的側(cè)臉。
她眼睫還沾著細小淚珠,鼻尖微紅,眼下的悶青掩不住疲憊。
回想起她剛剛的“失態(tài)”,他心口泛起難以喻的酸軟,薄唇彎起柔和弧度。
“沒關系?!?
他嗓音溫沉,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時微唇角微揚。
顧南淮目光掃過西裝褶皺,再抬眸時,與她四目相接,“我的西裝,料子還算結(jié)實。”他語氣里帶著極淺的調(diào)侃,“不介意被你多抓幾次?!?
時微一怔,對上他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眼眸。
氣氛微妙。
時微也似懂非懂,移開了目光,不愿去深究他話里隱隱透著的深意。
電梯抵達的輕響打破靜謐。
顧南淮自然地側(cè)身虛護:“走吧?!?
時微輕輕應聲,走了出去。
……
兩人到轄區(qū)派出所,接到時嶼。
一夜無眠,時嶼眼底爬滿紅血絲,嘴周胡茬滋生,他疲憊地靠在椅背里,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指尖收緊。
他也是聽律師說,整件事,他其實是被季硯深故意刺激、設計的。
此刻,時嶼的腦海揮之不去的,是季硯深見他真的捅了他后,那雙受傷的眼神。
他喉結(jié)滑了滑,嗓音隱隱嘶啞,“姐,你別心軟啊……”
這話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時微看向他憔悴的側(cè)顏,注意到他臉頰上的一滴淚光,“我對他早就死心了??扉_庭了,我手上有他的出軌視頻,不會拖太久的?!?
副駕,顧南淮清晰地聽見了她口中的“死心”二字。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