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微涼,吹動院中老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月光如水銀瀉地,將蘇輕雪清冷絕俗的臉龐映照得宛若玉雕。
她的聲音,也像這月光一樣,帶著一絲寒意。
“王德發(fā)不是蠢貨。”
“他就算為了兒子求上門,見到你這個罪魁禍?zhǔn)祝峙伦鍪裁矗?
葉玄看著她震驚的模樣,緩緩道出了那個真正藏在深淵之下的計劃。
“進(jìn)入王家,只是第一步?!?
“宴席也好,求醫(yī)也罷,都只是為了讓他心甘情愿地,為我打開他王家的大門?!?
“只要我能進(jìn)去,解決他王德發(fā),便不是難事?!?
蘇輕雪心頭一緊:“你想在王家殺了他?不行!那柳家就徹底成了眾矢之的,你我也插翅難飛!”
“殺人,是下策。”
葉玄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算師獨(dú)有的冷酷光芒。
“我要的,是讓他死得名正順,死得讓所有人都覺得罪有應(yīng)得,甚至……讓朝廷親自來辦他?!?
“到時候,柳家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蘇輕雪徹底被他天馬行空的想法給震住了。
讓朝廷來辦一個兵馬司副指揮使?
這怎么可能!
“接下來,才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葉玄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不容置疑。
“在你給你父親的下一封信里,加上幾句話。”
“就說,你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云安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王德發(fā),野心勃勃,在家中私藏了不止一套的軍中制式甲胄,暗中招兵買馬,有謀逆之心?!?
“謀逆?!”
蘇輕雪失聲驚呼,如遭雷擊!
這兩個字,在大乾王朝,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家族灰飛煙滅的彌天大罪!
誣告朝廷命官,同樣是死罪!
“你瘋了?。俊彼曇舭l(fā)顫,“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我父親怎么可能憑我一封信就……”
“他會的?!?
葉玄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篤定。
“因?yàn)?,?dāng)京城的御史臺也開始彈劾王德發(fā)的時候,這就不是無稽之談了?!?
“而是……證據(jù)確鑿。”
“我只需要進(jìn)入王家,在他家的地窖里,留下五套嶄新的玄鐵甲,這件事,就成了鐵案?!?
葉玄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般的小事。
可聽在蘇輕雪的耳中,卻不啻于驚濤駭浪。
一個完整的,天衣無縫的,足以致人死地的連環(huán)計,在她面前緩緩展開。
第一步,激怒王騰,制造沖突。
第二步,廢其腿,逼迫王德發(fā)全城尋醫(yī),陷入絕境。
第三步,通過柳月雪的康復(fù),放出“神醫(yī)”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