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躬身行禮:“學生明白了,多謝老師指點?!闭f罷,他轉身離去,腳步已不似來時那般慌亂。
大皇子離開不久,府外忽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的鏗鏘之聲,一身鎧甲的藍少堂腰懸戰(zhàn)刀,帶著一隊禁軍精銳徑直闖入庭院。
陽光照在锃亮的鎧甲上,反射出懾人的寒光。
“大膽!誰準你們擅闖首輔府?。俊倍Y部左侍郎鄭存敘第一個站出來厲聲呵斥。
藍少堂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鄭存敘:“鄭大人是不認得末將,還是不認識這身禁軍鎧甲?”
“藍少堂,你可要想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鄭存敘刻意瞟了眼窗內依舊靜坐的身影,色厲內荏地說道。
藍少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禁軍護衛(wèi)神都,這京城之內何處去不得?特殊時期,甚至可以直達天聽,這一點鄭大人莫非不知?”
鄭存敘頓時語塞,一張臉漲得通紅。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黃千滸終于緩緩合上手中那本手札。
他仔細地將棉繩系好,每一個動作都從容不迫,仿佛院中的騷亂與他無關,直到將書冊輕輕放在案上,他才抬眼望向院中。
“藍統(tǒng)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他的聲音不溫不火,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首輔大人,末將奉命協(xié)助廷尉府,前來帶幾個人回去問話!”藍少堂不卑不亢地回道。
黃千滸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怒意,隨即又恢復平靜:“自陛下登基以來,還從未有人敢進我這首輔府拿人,藍統(tǒng)領確定要開這個先例?”
藍少堂假裝聽不懂話中的威脅,依舊面帶微笑:“末將也是奉命行事,還望閣老體諒!”
“若是老夫不讓呢?”黃千滸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逐漸凌厲如刀。
聽聞此,藍少堂心知今日想要順利帶人離開,恐怕難如登天。
但他依然挺直腰板,一字一句道:“末將接到的命令是,務必把人帶回廷尉府,不論生死?!?
‘不論生死’四個字,他咬得格外重,每一個字都像是砸在青石板上的鐵釘。
黃千滸眼中的殺意緩緩斂去,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很好’,這放在神都任何場合都足以讓人膽寒的語氣,此刻卻未能震懾住藍少堂。并非藍少堂這個禁軍統(tǒng)領有與首輔抗衡的資本,而是他背后的人,有這個底氣。
最終,在眾目睽睽之下,藍少堂帶走了五名官員:三名五品,一名正四品,還有從三品的禮部左侍郎鄭存敘。當鄭存敘被兩名禁軍押著經(jīng)過窗前時,他求助地望向黃千滸,卻只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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