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映安是一定要戴纓死的,原先還只當這女子不過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妾室,不值一顧。
然而,當她察覺到陸銘章對這女人的態(tài)度,那看似不經(jīng)意的回護,使她的妒意瘋了一般滋長。
她要她死!
可她忌憚陸銘章,她同他自小玩在一處,沒人比她更清楚他那溫文爾雅的表象下,藏著怎樣決絕的手段與心性。
是以,想要結(jié)果那女人,需要等候時機。
不過嘛……離使團出發(fā)還有好一段時日,她卻不想讓那名叫戴纓的女子好過。
寶寧殿中,趙安映一手撐著額,閉著眼,高架案幾上獸煙裊裊,再破碎于空中。
“靜雨,你可知我現(xiàn)下的煩心?”趙映安問道。
香爐側(cè)邊立著一高挑女官,女官細眉細眼,鼻梁很高,一雙眼珠被那破碎的煙氣染出一抹幽紫。
此人名靜雨,是趙府的大丫頭,隨趙映安進了宮,做女官隨侍。
“婢子知曉?!?
她不僅是趙映安的貼身女官,還是趙府的家奴,太后同陸相之間的牽絆,她比誰都清楚。
當年她家娘子千不該,萬不該,走錯了一步,那時,她曾從旁勸過。
皇子雖說位高權(quán)重,可那深宮不是一般女子受得住的,高聳入云的宮墻,抬頭,連天空都是宮墻圍出的形狀,低頭,是走不出的方寸。
且太子這人……風評極差,未立太子妃前,府內(nèi)已充斥著他搜羅來的臠寵,男女不忌。
那太子只有一個頭銜比得過陸家郎君,其他方面,連陸家郎君的萬分之一都不如,真真是一身的臟亂。
當時,她家娘子怎么說的?
“阿晏再好,又怎么樣呢,陸家勢頹,終不是我的歸宿,太子縱然千不好萬不好,他那頭銜卻勝過無數(shù)。”
哪怕到現(xiàn)在,趙映安也一直以為,是她不要陸銘章,是她剪斷了她和他之間的那條紅線。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當年,陸銘章回陸家不久,就將他老頭兒陸淮“逼離”了府,
說逼離也不準確,只因這里面有陸淮自己的妥協(xié)和退讓。
一個妻子不待見他,二個兒子自散功力,離家多年,陸淮自己心意已灰,待長子讓他離開時,他沒多猶豫,離了家。
后來,在陸母身體未愈前,趙家派人來過一次,那時,因陸老夫人臥病在床,無法見客,趙家人見是陸銘章出面,不好明,便走了。
陸銘章瞧出端倪,留了心,叫人一探,心里有了數(shù)。
再后來,太子宴客,陸銘章當時也在,太子有意問他:“覺著趙家女兒如何?”
陸銘章裝傻充愣道:“趙家女性情嫻靜,家世清貴,乃京中典范?!?
太子點了點頭,嘴角帶著戲謔地笑,又問:“聽聞晏清同那趙家小娘子訂有婚約,不知可有此事?”
陸銘章連連擺手:“殿下折煞了,自罪臣被逐出家門,早已是家族棄子,豈敢再玷污趙氏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