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間的余溫讓戴纓身體暖和了些,豐軟的大衣下,露出兩只清亮的眼,眼里沒別人,只陸銘章一人。
正是這樣的眼神,讓陸銘章將她更加環(huán)緊。
他將她抱上馬背,長安勒馬上前,把自己的披肩獻出,這個天氣,他耐得住,阿郎卻不行。
就這么,馬車擱置于野外,一行人頂著風雪,縱馬離開。
回了陸府,下人們趕緊備上熱水,戴纓在側(cè)屋浸沐,陸銘章在主屋浸沐。
戴纓的身體打小就好,得益于楊三娘對女兒精細地照顧。
當她沐洗畢,更換了干凈的衣物后,從沐間出來,身體很快回暖了。不過孔嬤嬤細心,早在外間的半榻鋪上厚軟的衾被,里面還塞了幾個暖爐。
歸雁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牛乳羹來:“爺叫廚房專給娘子備的?!?
戴纓窩在被中,雙手接過:“這里不用你,你下去好好歇息。”
歸雁應下,正待出去時,又被叫住,“對了,那兩個小廝,明日你尋一尋,多給些賞錢,幸有他們護著。”
“是?!?
歸雁應聲去了。
戴纓飲過熱羹,再起身下榻,孔嬤嬤拿了厚軟的披肩給她圍嚴實,一前一后出了屋……
雪仍在下著,一大朵一大朵地飄落,并沒有變小,奇怪的是在這四圍高大的宅院里,沒了風力,不同于郊野的兇悍,變得溫柔靜謐,把時間都拉長了。
七月守在主屋門首下,見了戴纓,將她迎進去,剛一進屋,迎面撲來一轟熱氣。
“爺還在沐間,姨娘想不想吃些什么,婢子讓廚房端了來?!逼咴陆o戴纓解下大衣。
戴纓想了想,說道:“問過大人了?”
“是?!逼咴聭氯チ?,“爺讓婢子問姨娘?!?
“夜深了,免了罷?!?
七月應諾退到門外。
螺鈿帷屏內(nèi)傳出一點點似有如無的水聲,像是人浸在熱水里,沒有動。
戴纓趿鞋下榻,走到帷屏外,試問道:“大人可要妾身進來伺候?”
里面沒有回聲,只是一點點微蕩的水音。
“叫丫鬟進來伺候。”陸銘章的聲音和著水汽傳來。
戴纓折身走到門邊,叫了三兩個丫頭進來伺候,自己則回到榻上,窩進被中。
陸銘章在外間烘干了發(fā)才進里間。
丫鬟們收拾了沐房,將床頭的蠟燭換過,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戴纓心里是開心的,是真的開心,她想過陸銘章遣人找她,卻沒想到他會親身前來。
那樣冷的天,他怎么想的呢。
“大人?!贝骼t輕喚了一聲。
陸銘章“嗯”了一聲,不知是有些困了,還是什么原因,腔子清軟倦慵。
“大人怎么親自去找我?”
同陸銘章不同,戴纓的聲調(diào)興興然,帶著不可抑的歡勁,一面說,一面拉起他的手。
也是這一時,她才發(fā)現(xiàn),陸銘章的手仍是冷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