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城被香囊里面的東西惡心到了。
他用手抵著鼻端,低聲開口:“這種東西,正常人不會帶在身上?!?
黎墨冰說道:“那個人被我打了半死,到最后也只說是因為心懷嫉妒,始終沒有透露背后有誰指使,但是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黎家屹立在港城多年,看似光鮮的背后,不知道多少雙齷齪的眼睛盯著。
尤其近些年,因為與某些黨羽不同路,沒少樹立仇敵。
他們作為黎家的子嗣,哪一個,不是活在風(fēng)口浪尖上面?
“事關(guān)婉婉安危,不能大意,我盡快聯(lián)絡(luò)孫師傅,如果可以,讓他抽身來港城一趟?!?
這時,黎墨冰想起了一個人。
“大哥,阿郢帶回那位姓祁的先生,也是位術(shù)士,不如先讓他過來看看這東西。”
黎墨城印象中也有這個人,于是立刻讓黎墨冰去叫人。
黎墨郢得知情況后,讓王媽和劉媽先帶著婉婉,與祁山一起過來。
祁山與孫隆一樣常年在外游歷,交往的道家友人多不勝數(shù),對于一些旁門左道,也有不少了解。
他只看了香囊里的東西一眼,就辨認(rèn)出了來歷。
“這是港城十分隱秘的一個邪修門派,名為剝皮門。
他們認(rèn)為眾生被困于皮囊、骨骼、臟腑等外在形骸之中,這些是阻礙觸摸天地本源、獲得真正永恒與力量的枷鎖。唯有鮮血是生命最本質(zhì)的載體,蘊含著靈魂的力量和生命的精華。
這個門派修行的終極目標(biāo)是剝離一切“無用”的肉身束縛,最終化為一道純粹由強大精血和怨念魂力構(gòu)成的“無相血靈”,從而實現(xiàn)另一種形式的“長生”和“大自在”。
據(jù)我所知,剝皮門在上一次的‘無相血陣’失敗后,沉寂了許久,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在世上出現(xiàn),沒想到,竟然被你們遇見?!?
兄弟三人聽完祁山的講述,全都不寒而栗。
緊跟著,黎墨城便想起十幾年前的多起剝皮兇殺案,最后抓捕到了兇手,確認(rèn)其為邪修組織成員。
不過因為涉及傳播不良信息,那個新聞沒有大肆報道,沒多久就被人淡忘了。
“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人相信這些東西,簡直愚昧至極!”
黎墨城剛說完,祁山便笑著搖了搖頭。
“大少爺,其實也并不能全都怪那些人愚昧,而是那些邪修門派的人,洗腦的功夫一流,其中不乏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們通常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便會蠱惑世人,替他們承擔(dān)殺孽?!?
黎墨冰聽完就后悔輕易放過那個人,“早知道他是邪修信徒,剛才就不應(yīng)該留著!”
要是那個人沒死,以后說不準(zhǔn),就會有無辜的人死在他們手里。
黎墨郢的關(guān)注點并不在這里,他抓住祁山的胳膊問:“那個邪修門派,有沒有可能認(rèn)出婉婉的身份?”
這句話,猛地將祁山問住了。
他的表情由輕松變得凝重,沉默了半天,緩緩開口:“如果只是普通的信徒,并沒有這個本事,但是……”
“但是什么,快說!”黎墨郢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墨水。
“但是如果他并非普通信徒,而是被操控的傀儡,很難保證小小姐的身份不被發(fā)現(xiàn)?!?
說完,祁山怕他們聽不懂,還特意解釋了一遍。
“所謂傀儡,就是將受害者的皮膚或完整尸體,通過邪法祭煉成“血皮傀”或“人皮傀儡”攜帶在身上,用于偽裝、替身、攻擊或傳遞消息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先察覺到婉婉的身份,才找準(zhǔn)時機動手?”黎墨郢墨色的眸子,燃燒起了洶涌的火焰。
祁山重重的點了點頭。
兄弟三人頓時坐不住,黎墨城提出先去告知老爺和老夫人一聲。
黎墨郢則連招呼都沒打,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黎墨冰正要開口,這時,他的保鏢走進(jìn)來,表情嚴(yán)肅的開口:“二少爺,那個人在野獸區(qū)被襲擊,剛才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斷氣?!?
黎墨冰聽后,心頭沒有絲毫憐憫,只問祁山:“先生,現(xiàn)在那個人死了,還能否傳遞消息?”
祁山上前一步,臉上被陰云覆蓋著,催促道:“先帶我去看一看再說?!?
……
彼時。
黎墨郢已經(jīng)來到了游樂園的野獸飼養(yǎng)區(qū),那個年輕人已經(jīng)被野獸撕咬得面目全非,根本辨認(rèn)不出本來的面目。
“三少爺!您怎么來了?”保鏢們正準(zhǔn)備清理尸體,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黎墨郢,嚇了一跳。
黎墨郢在看見地上的尸體后,本能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三少爺,二少爺已經(jīng)交代過,您放心就好,我們一定會處理干凈?!?
黎墨郢卻抬起手,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別動,你們怎么確定,這人就是白天那個?”
“這……”他的問題,讓保鏢們一個個都懵在了原地。
因為他們將那個人丟進(jìn)來后,只聽見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等到?jīng)]動靜的時候,他們才過來收尸。
“三少爺,從樣貌體征來看,這個人就是白天那個?!币粋€保鏢說道。
黎墨郢并不放心,讓他們等在原地,大概半個小時,黎墨冰與祁山匆匆趕到。
“讓我看看!”祁山跑過來,從懷里抽出一張符紙,在念了兩句口訣后,符紙呈現(xiàn)自然狀態(tài)?!耙晕?guī)熥嬷仂`,出!”
旁邊的人,完全摸不透祁山在做什么,只看見他在一陣自自語后,面色灰白的看向黎墨郢。
“三少爺,人被調(diào)包了?!?
……
港城,某個陰暗的弄堂。
斑駁的墻縫宛若裂開的傷口,終年不見天日。
顏色晦暗的衣物,滴答著說不清是積水還是潮氣的粘膩水珠,在地上砸開細(xì)小而不祥的痕跡。
角落里堆疊著腐爛的木箱和破舊的瓦罐,散發(fā)出一種潮濕的、類似鐵銹和霉?fàn)€物質(zhì)混合的沉悶氣味。
穿著紅衣服的年輕胖子雙膝跪地,對著坐在腐朽木椅上的黑衣男子不停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