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世子語氣冷漠:“孫大人,再近的關(guān)系,也不能在自己妹妹這兒當(dāng)家做主,否則,不是亂了倫常么?”
崔國舅附和:“聽說你當(dāng)年還是狀元,過往的圣賢書讀到哪兒去了?”
“是,是……您說得對,都是下官冒失了?!睂O大人臉色蒼白,只能頷首認(rèn)罵。
陸國舅覺得面上無光了。
他呵斥孫大人:“還不趕快走?浪費(fèi)半日的時間!”
陸國舅甩袖,率先離去,孫大人連忙跟在他身后,也沒有再抬頭看一眼許夫人。
許夫人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攥緊,帕子幾乎要被絞碎。
她原以為今日定能讓許靖央當(dāng)眾低頭,讓這個死要面子的威國公在陸國舅面前狠狠斥責(zé)女兒,好把管家權(quán)重新奪回來。
可怎么……怎么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她抬眼正對上許靖央轉(zhuǎn)身投來的目光。
那雙鳳眸里凝著刺骨的寒意,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冷笑,仿佛在看一個拙劣的戲子。
那一瞬間,許夫人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凍住了,余下的唯有難堪。
崔國舅和葛世子帶來了不少珍貴的謝禮,一箱箱地抬進(jìn)院子里。
威國公喜形于色,叫丁管家吩咐廚房準(zhǔn)備午膳,要留貴客一起享用。
他們站在許靖央身邊,談笑愉悅,看著她的目光,全是長者對晚輩的贊許與認(rèn)可。
葛世子意味深長地笑道:“許姑娘這般性情,我父親定會喜歡,他常說,就缺個像許姑娘這樣的孫女?!?
崔國舅朗聲接話:“再過些時日,老郡王就要回京了,屆時引見許姑娘一見如何?”
許靖央眸光微動。
在她記憶中,隴西郡王已是古稀之年。
當(dāng)年戰(zhàn)亂初起時,他是第一個拖著病體跪在殿前請纓的老將。
只是那時隴西也起了民變,皇上權(quán)衡再三,最終還是命他回去鎮(zhèn)守故土。
她忽然想起那封被珍藏的信箋。
當(dāng)初她還是神策大將軍時,這位素未謀面的老郡王,曾寄過一封書信來。
老郡王說,聽聞戰(zhàn)事兇險艱難,他恨不得馬上提槍上馬,與神策軍并肩作戰(zhàn),只是他遞去京城的請軍令被皇上駁回了,于是,他只能遙祝素不相識的少年——許靖寒,旗開得勝,勇往無前。
與信一起送來的,還有老郡王的護(hù)心鏡,聽說是他老人家戴了大半輩子的。
那樣?xùn)|西,許靖央在假死前,就已經(jīng)找地方珍藏好了。
他們在這里聊得熱火朝天,那邊,威國公悄然走到許夫人身邊。
他用力狠狠推搡她一下。
并低聲呵斥:“還不滾?真礙眼!”
許夫人咬唇,眼眶發(fā)紅,轉(zhuǎn)而憤恨離去。
夜色時分。
許靖央沐浴過后,坐在妝鏡前。
她取出當(dāng)初被許鳴錚典當(dāng)?shù)脑S夫人舊物,一個普通的匣子,里面裝著幾件首飾。
竹影見她拿出里面的金釵,便問:“大小姐,您怎么把這些拿出來了?”
許靖央若有所思:“我只是在想,一個從不露面的表舅,這次突然出現(xiàn),還想給母親撐腰,到底是圖什么?!?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