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蝶一瞬化成萬千點點流螢,融進紫蛇的眉心靈臺。
“滅頂之災(zāi)?罪魁禍?zhǔn)自摬粫?、那條蛟吧!”
紫蛇擰眉急得團團轉(zhuǎn):
“我就說、不能放過那條禍害!帝君偏是心慈手軟,非要放他一馬。當(dāng)初他大哥剝帝君的鱗把帝君剁成一塊一塊的時候,怎么沒見他大哥對帝君心慈手軟!”
“那條蛟?”
我思忖片刻,才想起他口中的那條蛟,說的到底是誰……
“不是他。他只是個小角色,翻不起多大風(fēng)浪。苗域的這場災(zāi)難,是陰苗族自食惡果。由陰苗族的貪念而起,只是屆時,必會牽連阿漓?!?
我轉(zhuǎn)身看了眼被紫蛇攙扶住的青漓:
“東華滯留人間兩千多年,遲遲未能歸位,元神如今已是十分虛弱。
為了不影響他日后歸位返回蓬萊,本座已經(jīng)設(shè)法將他的元神困在了體內(nèi),不讓他隨意出來,以免消耗元神之力,令其元神不堪重負(fù)。
紫蛇,本座與東華眼下都處于入世歷劫階段,稍有不慎本座與東華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本座需要有個能信得過的人,守在本座與東華身邊,關(guān)鍵時刻幫本座與東華一把。
你就是本座挑選的那個可信之人,東華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那、那個,我問一句哈。”
紫蛇弱弱舉手,小心翼翼地試探:
“鸞鏡妹子是您的轉(zhuǎn)世,帝君是東王的轉(zhuǎn)世,那鸞鏡妹子和帝君,算不算您與東王本人?
又或者說,你和鸞鏡妹子,東王和帝君,是分開的兩個意識,還是……”
我曉得他想問什么。
畢竟他沒有轉(zhuǎn)世過,沒這方面的經(jīng)驗,聽別人說,終究是半信半疑。
“你現(xiàn)在之所以看見本座與宋鸞鏡是兩個意識,是因為現(xiàn)在出現(xiàn)于你眼前的本座,是本座的元神。
而從前的宋鸞鏡,則是本座的真身。
本座真身入了輪回道,是需要喝孟婆湯洗去過往全部記憶的。
神力、道行、意識,都會被封印。
本座的元神,也會被封于體內(nèi)沉睡,所以真身與凡人無異,真身僅有這一世的記憶。
元神,只會在真身受了某些刺激時,才可短暫地出來幾回。
你可以理解成,元神是真身的強制保護隱藏系統(tǒng)。
只有觸發(fā)了這個系統(tǒng),元神才會出來處理一些事。”
紫蛇聽得認(rèn)真:“哦,這樣么?”
“一個完整的神仙,元神,與魂魄是相融的,都儲存在真身內(nèi)。
但由于神仙入世經(jīng)過了輪回道,輪回道并不能抹除神仙元神的力量,所以只能強制將神仙真身體內(nèi)的元神與魂魄分開,令元神沉睡,魂魄轉(zhuǎn)世,這才能確保神仙順利降生在人間。
宋鸞鏡,就是本座。
只是輪回道強行分開了本座的魂魄與元神,導(dǎo)致本座的三魂七魄成了宋鸞鏡,元神仍是西王母。
當(dāng)然,這僅是在歷劫狀態(tài)下才會出現(xiàn)的情況,待本座此間事了,順利歸位,本座的魂魄與元神還會重新凝聚融為一體。
所以不管是你的鸞鏡妹子,還是本座西王母,從頭到尾,都是同一人。
東王也是。
扶桑大帝青漓也好,東王東華也罷,他都是他,即便性情有所不同,但內(nèi)核是同一個,不就夠了么?
況且,你覺得東王氣質(zhì)變了,是因為東王他是從天地初開活到如今,身經(jīng)百戰(zhàn),看慣了世事無常,閱遍了滄海桑田的老神仙。
可青漓,在他的記憶里,他只有兩千多歲。
雖經(jīng)歷了不少磨難,可到底,還是條小龍。
他的腦子里沒有儲存那么豐富的閱歷,那么坎坷的過往,那么大量的世事無常,所以,他偶爾也會鬧孩子脾氣。
本座亦是一樣,本座是活了幾十萬年的西王母。
但當(dāng)一切從頭再來,本座變成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本座也會犯蠢、恐懼、猶豫、退縮……
可你能說,鸞鏡就不是本座了么?
在東王兩千歲的時候,本座二十來歲的年紀(jì),我們本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
“說得有道理哎……畢竟是從頭再來了。”
紫蛇緊接著又好奇問:
“那等你們功德圓滿,回歸神位了,你們還會記得在凡間經(jīng)歷的種種嗎?
還會記得我、銀杏、老李、阿乞這群人嗎?”
這條小蛇考慮的還挺多。
我挑眉,“你猜。”
“我不猜!”
紫蛇憋屈道:
“你們回去了,要是把我們都忘了,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那么乖的鸞鏡妹子,那么好的帝君。
遺忘后生離,和死別有什么不同……
你們上古神的壽數(shù)很長,動輒數(shù)十萬載,上百萬年,可我們這些小仙小妖,銀杏阿乞這些凡人呢?
凡塵幾千年,幾十年,對你們來說是彈指一揮間,可對我們而,卻可能就是我們的一輩子。
我們在你們這些上古神眼里,是神仙生涯芝麻大小的一個過客,但你們在我們這些小妖的一生里,卻是占據(jù)生命三分之二的知己、摯友……
我們、不想和你們分開,更不愿和你們生離死別……
我這輩子,只為兩個人活過,前兩百年,是為我阿姐。
后六百年,是為帝君,帝君如果不要我了,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我用力吸了口氣,拿他沒法子:“本座不是答應(yīng)過你,會在歸位后,允你繼續(xù)追隨本座與東華么?”
“哦,也對哦!”紫蛇猛地清醒,但片刻后,又再次頹廢了下去:“可帝君不記得我了……還會愛我嗎?”
我:“???”
懷疑地盯著紫蛇:“你真是男人?”
紫蛇哽住,下一秒反應(yīng)激烈地趕忙扒衣襟證明:
“我我我、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我明明是個純爺們兒!上次我都給你摸了你還是不信,現(xiàn)在我扒開給你看看,你親眼瞅瞅我是男是女,嗚嗚嗚!”
“不、不用了!”我倉促抬手阻止他,尷尬道:“咳,本座就是這么一說?!?
誰讓他那句……帝君還會愛我嗎,說得如此、情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