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麥野不知道江家的人仰馬翻。
昨天在派出所被盛怒的梁瑛扇了一巴掌,江麥野當時確實很難過。
曾小虎揍了江文峰一頓,想到打在兒身痛在媽心,江麥野的難過當場就被治愈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她睡了一夜自己痊愈了。
血緣是她沒法自己選擇的,但她可以選擇調整自己心態(tài)嘛。
等她足夠強大的那天,江家人在她面前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再也沒人能讓她受傷!
為了這一天早點到來,江麥野白天都在擺攤,傍晚才有時間到雷向東這里拿貨——她擺攤的時候就在想,給郭雅雯的第二件線衫要怎么鉤織,先打好腹稿,再動手就很快了。
至于會不會在雷向東這邊碰到謝覲州。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江麥野先“呸呸呸”自己的破嘴:人怎么可能連續(xù)兩天都倒霉?!
事實證明,人真的可以連續(xù)兩天都倒霉,看到謝覲州的那一瞬間,江麥野掙扎了幾秒,放棄和老天爺對抗選擇轉身就走。
以后出門一定要先看黃歷?。?!
沒想到謝覲州會主動叫她。
這個靠著好皮囊吃上軟飯的惡心男人,在郭雅雯面前還假裝不認識她,現在郭雅雯不在,就敢叫她名字?
江麥野站定,轉身,雙目不躲不閃直視謝覲州,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卻流于表面:
“謝覲州,你都不怕我,我為什么要怕你?”
不同的巷子像兩個不同的世界。
站在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偏偏有一段共同的回憶。
帶著冷笑的謝覲州。
皮笑肉不笑的江麥野。
沒有了一方在明一方在暗的單方面凝視,也沒有了偽裝出來的見面不識,藏于湖下的暗流狠狠相撞,炸翻了整片湖!
此時的兩個人繃緊身體,像兩張滿弦的弓。
那些柔軟的,美好的,散發(fā)著迷人香氛的記憶,在兩人彼此憎恨時逆轉成了最鋒利的箭矢。
她和他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隨時都能放箭射死對方!
凌厲而尖銳的氣氛,讓身為旁觀者的阿忠不敢動彈——不能動,不能動,這情景真是太不正常了。
謝覲州動了。
江麥野同時也動了。
兩人一個準備了刻薄到極致的語羞辱,一個已經蓄力好了扇死負心漢的巴掌。
靠近,靠近,再靠近——
“喲!”
阿忠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這死嘴啊,咋就沒控制住啊,這下別說多領半年獎金了,未來幾年的工資說不定都要被扣光!
“哎喲~喲~喲~”
阿忠瞪眼,四處張望。
他嘴已經捂住了,這可不是他發(fā)出的怪聲啊!
江麥野和謝覲州被這聲音打斷,兩人同時轉過頭,江麥野看見了端著搪瓷碗吃面的雷向東。
雷向東揮著手里的筷子,“抱歉抱歉,我剛吃了瓣特別辣的蒜,繼續(xù),你們繼續(xù)……別管我……”
邋遢的裝扮,豪放的語,明明隔著有十米遠,謝覲州仿佛已經聞到了對方嘴里大蒜混合食物后的氣味。
再大的愛恨情仇都壓不過這樣的惡心,謝覲州往后退了兩步。
江麥野讀懂了謝覲州嫌棄,馬上嘲諷道:
“軟飯吃多了,忍耐力也變低了呀,當年在鄉(xiāng)下挑完大糞都能吃三個粗糧餅子,現在高貴到連蒜味兒都不能聞了?”
謝覲州緊緊抿唇。
江麥野的這張嘴,堪比威力最大的子彈。
這么會說,昨晚被扇耳光時怎么不說?
端著面碗的雷向東被江麥野惡心到了。
“哎,我正在吃面呢,你說挑大糞時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江麥野不好意思:“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