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覲州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泛著冷沁沁的寒,阿忠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你做一件好事,幫他們保個媒。姓周的無賴,一定要當(dāng)那個王阿姨家的女婿,知道嗎?”
“被打的那個,叫文峰的,你幫他漱漱口長長記性。我記得大陸今年剛提出了‘五講四美’的口號,我們來申城投資,當(dāng)然要百分百支持這邊的政策,你說是不是?”
謝覲州慢條斯理說著自己想法,阿忠認(rèn)真記著每個字。
他沒問要怎么去保媒。
沒聽懂什么是“五講四美”。
但這都不重要啊。
重要是他要辦到覲州少爺吩咐的事。
阿忠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謝覲州第三項吩咐,偷偷松了口氣。
——覲州少爺沒有要滅他口,也沒有叫他去幫江麥野把那一巴掌扇回來,說明少爺還是很大度的嘛!
“覲州少爺,我知道了……我要跟上去嗎?”
江麥野和曾小虎已經(jīng)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再不跟上,人家一會兒到家了怎么辦?
阿忠這樣說,是因為知道謝覲州最在乎的就是投資回報率——他幫江麥野出氣,肯定要想辦法讓江麥野知道,不然豈不是只投資沒回報?
哪知謝覲州卻嚴(yán)令阿忠管好嘴。
“去洋房那邊?!?
江麥野太敏銳了,現(xiàn)在跟蹤她,一定會被她發(fā)現(xiàn)的。
阿忠猜錯了,謝覲州一點都不想向江麥野邀功。
謝覲州甚至自己都還沒有弄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么晚了,洋房里已經(jīng)沒了施工的人,謝覲州讓阿忠在外面等著,他自己進(jìn)去。
阿忠只聽見院子里砰砰一陣亂響。
——覲州少爺,不會是要把洋房整個拆掉吧?
過了一會兒,謝覲州走出來,拍了拍自己袖子沾上的灰。
灰金色的袖扣已經(jīng)掉了一顆,他卻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
洋房的院子一片狼藉,他也不在乎。
謝覲州只知道自己心頭的那股火總算壓下一些了。
謝覲州已經(jīng)完成了精神自洽:他不是可憐江麥野,也不是對江麥野舊情難忘,他只是無法接受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人,被這樣輕賤!
他可以報復(fù)江麥野,因為江麥野對不起他。
別的人,什么周大勇,什么江文峰,甚至是那個梁瑛,這些人為江麥野付出過什么?他們加在一起,都沒有江麥野一根頭發(fā)貴重!
……
江以棠聽說有了江麥野的消息,連夜打車回了江家。
江守成沉默著在抽煙。
江文峰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鼻梁上還有很大一坨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梁瑛站在廚房窗戶邊,聽見樓下王阿姨家吵得很兇,梁瑛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吵吧,聲音越大越好,這樣大家就知道江家女兒沒亂收男人東西了,一切都是長舌婦的錯!
“爸媽,二哥,怎么回事,我聽說找到麥野姐了?”
江以棠一臉擔(dān)心,“麥野姐人呢,沒跟你們回家?怎么會又鬧到了派出所。”
江文峰齜牙咧嘴的:“別問了,她就是個惹禍精,害我被人打了一頓!”
江以棠轉(zhuǎn)頭看梁瑛,“媽,我不聽二哥的,你告訴我怎么回事吧,我都快擔(dān)心死了!”
梁瑛把事情經(jīng)過講給了江以棠聽。
江以棠欲又止。
“都是一家人,你想說什么就說呀!”
江文峰看不得江以棠這樣。
在江麥野沒回申城認(rèn)親前,以棠在家里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的。江麥野回來后,以棠知道自己不是江家親女兒,說話做事都添了幾分小心翼翼。
江文峰是真心疼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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