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忠嘴里得知江麥野離婚的消息,男人確實受到了很大沖擊。
一下午,他腦子里都在閃動著阿忠說的話。
“是前些天剛辦的手續(xù)?!?
“聽說離婚時沒分到什么東西,兒子也沒讓她帶走?!?
“沒離婚之前她是棉紡廠的合同工,辦完手續(xù)就被棉紡廠開除了。”
“她娘家是制藥廠的,離婚后沒有回去過?!?
“棉紡廠有部分人同情她遭遇,但現(xiàn)在沒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整整一下午,他都被江麥野離婚的消息干擾著心緒沒有一刻平靜——不,在更早的時候,棉紡廠門口他見到江麥野的第一眼,他的心緒就再沒獲得過平靜!
他開始失眠。
他的睡眠本來就很差,現(xiàn)在更差了。
能睡著的夜晚,他也被夢境所困。
他開始頻繁夢見過去。
夢里有大片大片的麥田,每一陣風(fēng)過吹起的麥浪都成了困住他的迷瘴。
所以,江麥野有什么可憐的?
難道就因為她現(xiàn)在可憐,她所做過的那些惡就能一筆勾銷嗎?
“你才認(rèn)識她幾天,就這么為她說話了?”
男人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有時候你眼睛所看到的可憐未必是真。你只看到她丈夫在明面上的越軌,私底下,她有沒有做對不起她丈夫的事,你又不知道?!?
郭雅雯狐疑看著男人:“你真的不認(rèn)識江麥野嗎?”
“不認(rèn)識?!?
男人再次否認(rèn)。
郭雅雯氣笑了:“不認(rèn)識你還這樣揣測。還是說你們男人之間不管是否認(rèn)識,都會這樣下意識偏幫同性?”
“我只是擔(dān)心你?!?
作為受害者,男人毫不懷疑江麥野想要討好一個人的本事,郭雅雯才認(rèn)識江麥野,已經(jīng)很維護江麥野了。
男人淡淡看了一眼賓館大門內(nèi),“我們總這樣碰到她,陸鈞又想進聯(lián)紡廠?!?
郭雅雯的火氣一下被戳破了。
“你是擔(dān)心,陸鈞在爹地那里走不通路子,換了手段從爹地身邊入手?”
會是這樣嗎?
三次偶遇江麥野,都是被人安排的話,那未免也太……理智告訴郭雅雯,三次見面都是偶遇??上氲疥懠以谏瓿窃嗄?,對方想摸清她的行蹤并不難,郭雅雯心里難免有了懷疑。
確實有點巧。
陸鈞的太太剛好就是個有設(shè)計能力的鉤織高手。
郭雅雯心里的天平已經(jīng)在搖擺。
她想從陸鈞身邊人下手,沒準(zhǔn)兒陸鈞也是這樣想的。
她以為自己是獵人,可站在陸鈞的角度,她就是獵物??!
郭雅雯眼角余光瞥見了陸鈞二人出來。
郭雅雯不躲不避。
結(jié)果陸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與江以棠并肩走過了。
“陸鈞哥,郭先生看計劃書時頻頻點頭,你這次肯定沒問題了?!?
“以棠,還要多謝你想的這個辦法,讓我有機會和郭先生單獨聊一聊?!?
“是你自己有能力,郭先生才會……”
一個語感激,一個話里吹捧,兩人說著話走遠(yuǎn)。
郭雅雯滿頭問號回到賓館,郭銘昌正要上樓,郭雅雯追過去問他:“姓陸的還真有幾分本事?”
郭銘昌笑笑:“年輕人嘛,總是很有想法。”
噗——
這不就是說陸鈞是紙上談兵咯?
她差點真以為陸鈞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呢!
陸鈞還是那個蠢貨,那她和江麥野的相識真是緣分。
郭雅雯心情莫名變好。
不過覲州提醒她也是出于好心。
郭雅雯回頭張望,氣質(zhì)矜貴的男人還站在門口不知在和司機阿忠說什么,阿忠頻頻點頭。
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郭雅雯卻陡然升起了別樣的陌生感:
明明,她和覲州已經(jīng)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幾年,卻永遠(yuǎn)都像是隔了一層。這層肉眼看不見的透明薄膜,將覲州和所有人都隔離著,讓大家都走不進覲州的心里。
……
江麥野若是知道了郭小姐的煩惱,一定會笑出聲。
什么心里心外的?
與其花心思去研究一個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如來點實際的,想想一顆新鮮的豬心要怎么吃!
“阿婆,還是醬爆吧,有滋味!”
“一半醬爆,一半煮湯,放幾顆枸杞和紅棗,豬心軟嫩湯有淡淡甜味,最補氣血。”
曾阿婆的描述非常有畫面感,江麥野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昨天賺了郭小姐那么多錢,江麥野一早就去菜市買菜慶祝。本來是想買點肉的,等她到菜市攤位前,愣是沒搶過買菜的阿公阿婆們,這才退而求其次買了豬心。
不僅是江麥野心情好,曾阿婆心情也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