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瑛著急要把江文峰送醫(yī)院去。
江守成忍著惡臭去扶兒子。
江以棠穿了條白色的新裙子,面對滿身污漬的二哥實在伸不出手。
“媽,我一會兒還要去單位……”
梁瑛舍不得女兒弄臟衣服,就叫圍觀的鄰居幫忙抬人。
鄰居們嘴上答應(yīng)得爽快,動作磨磨蹭蹭的。
——江家人自己都嫌臭,他們又不是江家人,更嫌臭。
“哎喲喲,這是怎么回事?”
“文峰這么大個人了,走路還能摔臭水溝里!”
王阿姨擠開看熱鬧的人群往里鉆,看見昏迷的江文峰就開始大聲嚷嚷。
昨夜,王阿姨家吵了一晚。
全家都在怪王阿姨多管閑事幫周大勇做媒,就為那點(diǎn)好處費(fèi),讓周大勇這樣的無賴粘上了他們家甩不脫。
王阿姨的大女兒一心要高嫁,談了好幾個對象都不滿意,怎么可能接受周大勇這樣死過老婆的大齡鰥夫,在家要死要活鬧了好久,說要跳樓。
自家頭上的虱子沒捉住,不耽誤王阿姨看江家的笑話。
旁邊有好心人回答王阿姨:
“不是自己摔的,好像是和別人吵起來了?!?
“吵架能吵暈到臭水溝里?”
“他嘴巴不干凈罵人,人家說他嘴太臭,按著他在臭水溝里漱漱口?!?
王阿姨語氣很是夸張問梁瑛:
“哎呀,哎呀,文峰昨晚不是剛被人揍過,才過一夜又忘了昨晚的教訓(xùn)啦?二十大幾歲的男同志一點(diǎn)都不穩(wěn)重,天天在外面得罪人,你們當(dāng)父母的得管管??!”
群眾都對這樣的八卦很感興趣,打著關(guān)心的名義追問王阿姨怎么回事。
王阿姨不顧梁瑛臉色鐵青,繪聲繪色講了昨晚江文峰挨揍的事——王阿姨并沒有看見現(xiàn)場,但江家能聽到王家吵架,王阿姨同樣能聽到江文峰的嚷嚷。
沒辦法,一說到江麥野,江文峰的嗓門會自動拔高!
王阿姨拍著大腿和鄰居們分享:“昨晚被揍一頓就沒看清是誰打的,今早又這樣,文峰這孩子真是倒霉啊?!?
江守成額頭青筋迸起,很想一腳把長舌婦踢到臭水溝里。
可他偏偏是制藥廠的領(lǐng)導(dǎo),不能當(dāng)著大家的面動手打人。
梁瑛也是,腦子氣得嗡嗡響,放不下身份體面,自然吵不過王阿姨。
關(guān)鍵時刻,還是江以棠站了出來:
“王阿姨,我二哥能得罪什么人,他好好走在路上被人打了,明明是受害者。這件事我們家肯定是要報案的,如果大家沒空幫忙的話,麻煩讓一讓,我們現(xiàn)在要送二哥去醫(yī)院。”
江以棠在制藥廠家屬院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不管是她當(dāng)年考上首都大學(xué)的光環(huán),還是如今在外事辦的好工作,都讓她說話很有分量。
江守成不好說的話,由她來說剛剛好。
王阿姨有點(diǎn)怵江以棠,訕笑著點(diǎn)頭:“對對對,報案,是該報案!”
鄰居們也不好意思再看熱鬧,幫忙把江文峰抬到醫(yī)院。
醫(yī)生說江文峰沒什么大礙,就是喝了點(diǎn)臟水。
“要是有腹瀉、嘔吐或發(fā)熱的癥狀,你們再來醫(yī)院吧?!?
江以棠忙著要去單位上班,一聽江文峰沒大礙,她匆匆走了。
身體沒有大礙的江文峰直到回到家里才敢睜開眼睛。
他人還活著,名聲在整個制藥廠家屬院已經(jīng)社死,以前大家議論江家是說江麥野,現(xiàn)在,大家再說江家就是好奇江文峰究竟得罪了誰。
“嘴太臭”、“臭水溝漱口”這些詞成了江文峰的標(biāo)簽。
江文峰遭此重創(chuàng),躺在家里不吃不喝,梁瑛只能請假在家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