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云殿外忽然飄起了細雪,這不由令秦無夜一愣。
六月飄雪,修仙宗門果然不一樣。
他捏著入宗令牌往山下走,山間云霧裹著靈氣往衣領(lǐng)里鉆,他瞇眼深吸一口,忽聽前方傳來一聲清朗招呼。
“無夜師弟,這是要獨自往哪去?”
秦無夜一看,正是先前在山門接引他和厲長老的那位藍衫弟子。
這人眉目溫潤,長得一看就很好說話的樣子,端著就有一種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
秦無夜打量對方,笑得人畜無害:“師兄認得我?”
“自然認得?!彼{衫青年拱手,嘴角浮起一抹熱絡(luò)笑意,“無夜師弟覺醒圣脈,年紀輕輕便臻至靈士六重境的事跡,可是傳遍了大胤各郡?!?
秦無夜咧嘴一笑,心知肚明這后半句沒說完的話——恐怕自己被抽脈廢丹的丑聞,也早成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如今我只是靈徒八重,讓師兄見笑了。”他自個道出了后半句話,面上卻渾不在意,拱手道:“還未請教師兄尊姓大名?”
”內(nèi)門天樞峰座下弟子陸明川,師承柳長老?!标懨鞔◤V袖輕擺,露出腰間銀絲腰牌,“如今兼任內(nèi)門執(zhí)事堂巡查處副主事。”
“原來是陸師兄。”秦無夜心想這柳長老不會就是在大會上跟在師父身旁的女子吧,嘴上卻問,“敢問陸師兄,外門執(zhí)事堂往哪走?”
陸明川聞一怔,眼尖地瞥見對方手中令牌:“師弟這是要去外門執(zhí)事堂?怎不隨厲長老回天權(quán)峰?”
秦無夜短嘆一聲,愁眉苦臉:“師父說我性子太野,非得從雜役做起,說是要‘磨礪心性’?!?
說罷還沖陸明川擠了擠眼。
陸明川啞然失笑。
這少年看樣子明明是被發(fā)配到外門,偏說得像是得了什么機緣似的。
但他對秦無夜并不討厭,反而對他身上的事很是好奇。
“既如此,師兄領(lǐng)你去執(zhí)事堂如何?這外門九曲十八彎的,當心迷路?!?
秦無夜:“多謝陸師兄,有勞了?!?
兩人沿著山道往下走,路過外門演武場時,七八個灰衣雜役正掄著掃帚灑掃落葉。
見陸明川經(jīng)過,眾人慌忙垂首行禮,待看清他身側(cè)跟著的秦無夜,竊竊私語頓時如沸水般炸開。
“那不是……隕星城秦家的……秦無夜嗎?”
“秦無夜?!今日在天驕擇會上把秦震坤炸成渣的狠人?!”
“是啊,在場的師兄第一時間就把此事傳音回來了……”
“他來外門做什么,聽說他還是厲長老收下的關(guān)門弟子呢!”
“真是天才啊,走到哪都如此矚目?!?
“嘁,就他算什么天才?血脈都被抽干凈了,這輩子別想再有多大的突破!”
“你酸個屁!沒瞧見陸師兄親自帶路?換你連給人提鞋都不配!”
秦無夜耳尖微動,忽然駐足沖那幾人露齒一笑。
嚇得雜役們身體一抖,似乎很是敬畏,趕緊裝作很忙的樣子掃地。
“師弟好威風?!标懨鞔ㄓ行┺揶淼?,“你這名號比我這師兄的威懾力還強?!?
”哪里哪里?!鼻責o夜撣了撣衣擺,“都是虛名,師兄別介意啊?!?
外門執(zhí)事堂建在山腳下一處凹谷里。
門前石階上坐著個胖成球的值守弟子,正捧著醬肘子大快朵頤。
忽見響動,抬頭一看,對方”噌”地便彈了起來,油手在褲腿上胡亂一抹:“陸、陸師兄!您怎么來了”
“帶新弟子登記?!标懨鞔▊?cè)身讓出秦無夜,“這是新入外門的秦無夜師弟,厲長老特意交代——要好生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