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頓了頓,又補充道:“大概要等15分鐘。”
季縈立刻領(lǐng)會了這其中的精妙。
他將她的訴求,嚴絲合縫地嵌入合規(guī)的程序里,做得滴水不漏。
這看似順理成章的安排,背后不知費了他多少心思去權(quán)衡。
季縈沒有別的話,只點了點頭,被一名工作人員引向一間詢問室。
日光燈照得周文淵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他的雙腿在桌子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幾乎無法并攏。
季縈將他的恐懼盡收眼底,坐到他對面,平靜地開口,“他都已經(jīng)派人來追殺你了,你還是不肯說嗎?”
工作人員端來兩杯水,放在他們面前,又退了出去。
周文淵喉嚨滾動,像是極度干渴,抓起杯子灌了兩大口,又喘了幾口氣,穩(wěn)下心神,才說道:“我不知道季小姐要我說什么。筆跡鑒定……是科學結(jié)論,不會有錯?!?
季縈正要喝水,一聽他這么說,水都碰到唇了,她又把水杯放了下來。
“我都沒有和你說具體的事,你就知道我問的是筆跡鑒定,這不是偏偏證明你心里有鬼嗎?”
周文淵頓時瞳孔一縮。
季縈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xù)道:“就算你咬死結(jié)論,我也可以申請更高一級的部門啟動復核鑒定。你覺得龐家的手能伸到每一個角落嗎?”
她的心理攻勢步步逼近。
“現(xiàn)在不說,難道要等到結(jié)論被正式推翻,所有人都來查你周文淵為什么出具虛假報告,背后收了什么好處的時候再說嗎?”
周文淵聽了她的話劇烈咳嗽起來。
“我……我……”
“我是在救你。”季縈道。
就在周文淵深吸一口氣,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他突然咳出一口血來。
隨后整張臉迅速由灰白轉(zhuǎn)為駭人的青紫色,斜斜地從椅子里倒了下去。
季縈駭然,趕緊去扶他。
梁翊之第一個沖了進來。
“水里有毒!”他警覺道。
跟進來的工作人員迅速戴上手套,按程序?qū)杀芊獗4?,以便后續(xù)進行毒理化驗和指紋比對。
季縈扶著周文淵的腦袋,避免他食道里涌出的血引發(fā)窒息。
而梁翊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緊繃,“你有沒有喝?”
他就在監(jiān)控室,把詢問室里的一切看得真切,她拿起過水杯,放在唇邊。
但季縈搖搖頭,“沒來得及?!?
梁翊之當即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周文淵突然睜開眼,抓住季縈的手臂。
“鎮(zhèn)紙……鎮(zhèn)紙……”
季縈擰眉,“什么鎮(zhèn)紙?”
然而周文淵抓住她手臂的手漸漸松了力道,最后垂落在地。
蹲在一旁檢查的工作人員探了探他的頸動脈,抬頭沉聲道:“沒呼吸,沒脈搏了?!?
梁翊之把季縈拉了起來,攬入懷中,隔絕開那令人不適的視線。
“鎮(zhèn)紙……”季縈突然想起上午去他辦公室,她刻意留意過他的辦公桌,“我想起來了,是他辦公桌上的黃玉鎮(zhèn)紙?!?
梁翊之眼神一凜,沒有任何猶豫:
“今晚在這里的人一個也不許離開,切斷這里所有與外界聯(lián)系的信號。”
“姜染,去一趟周文淵的辦公室?!?
……
半小時后,秘書推開了龐仕鈞書房的門。
“先生,周文淵死了,當時季縈在場?!?
龐仕鈞高興地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好!好!好!這下,足夠把她送進監(jiān)獄了,到時候整個青燧都是我的?!?
然而,秘書卻把頭埋得更深,道:“先生,有事的是您?!?
龐仕鈞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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