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他什么了?
夫君啊……
不對!
喊錯了,應該喊老公!
宋鸞鏡一個現(xiàn)代人,喊什么夫君啊。
怎么辦怎么辦……
裝死吧!
我眼一閉,在他懷中昏睡了過去。
猛地驚醒……
我再抬眼。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躺在青漓的懷中。
“老公……”我親昵攬住他脖子。
他不知為何,似是暗暗松了口氣,抱著我輕哄:“嗯,乖,本尊帶你上樓休息?!?
我訥訥點頭。
隱約聽見紫蛇與小鳳在不遠處偷偷嘀咕——
“她剛才從冥王身上薅下來的那東西……”
“你不曉得,冥王啊渾身上下都藏著好東西,那東西靈氣重,主人還是心疼帝君的……”
他們,念叨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進了房間,青漓把我放在床上,我順手拽住他的胳膊,耍賴要他留下。
貪婪地偎進他溫暖懷抱里,我摟住他的腰好奇問:“你現(xiàn)在,還有事嗎?”
他憐愛地揉我腦袋:“嗯,陪夫人,算么?”
我低頭偷笑:“嗯……也算!那你可得好好陪我,盡職盡業(yè)地陪我?!?
“自然?!鼻嗬焯譃槲倚兜舭l(fā)間銀簪:“要睡午覺么?冥王他們走了?!?
“都快晚上了,還睡什么午覺。不過,躺一下還是可以的?!?
我說著,忽然不解擰眉:
“阿漓,你剛才不是和皎皎一起進屋看畫了么?怎么突然過來陪我了?還有、冥王什么時候走的?”
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為我卸去發(fā)間銀釵的動作一頓,眸色漸深,警覺皺眉:“你,不記得了?本尊已經(jīng)看完了,冥王走時,和你打了招呼。”
我還是一頭霧水:“有嗎?我、不記得……我好像,上一秒還是剛看見你和小皎皎進屋?!?
他沉默片刻,接著給我取下頭上簪子,溫聲安撫:
“可能是夫人方才走神了,或者,冥王喜歡來無影去無蹤,你可能是被他的法力影響了?!?
“這樣?!蔽一腥?,扶住腦袋晃了晃:“怪不得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像是缺了一段記憶?!?
“無事,阿鸞……”
他抱著我,大手輕輕拍在我肩上,淺淺說:
“不管本尊的阿鸞變成什么樣,本尊,都最愛阿鸞。”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心神一震,頓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蔽乙活^悶進他懷里,軟糯羞嗔:“大白天的,阿漓怎么又說這些?!?
“房中只有你我夫妻二人,夫妻間說私房話,還需分什么白天夜晚么?”他托住我的腰,將我拎進他懷里坐下。
我面紅耳赤地趴在他肩頭:“我的蛇王大人,也愈發(fā)厚臉皮了?!?
“是愈發(fā),喜歡夫人了?!?
他撫著我的一頭烏發(fā),寵溺道:
“阿鸞……答應本尊,無論發(fā)生什么事,無論,你變成什么人,阿鸞都不許丟下本尊……阿鸞,本尊這一生,只有你。
你若不要本尊……本尊,便回紅云洞,永遠沉睡下去。反正,沒有阿鸞,本尊也沒有了存在于世上的意義……”
話音沒落,我便一口吻了上去。
堵住了他的唇,曖昧往他懷里蹭蹭,手指探進他的衣襟,肆無忌憚地用指尖在他胸膛上畫圈圈,勾他心火。
任性主動地向他索吻,我闔目,舌尖撬開他的唇齒,與他溫存糾纏,相融以沫……
雖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才會突然沒安全感。
但,我還是得,拿出十二分真心,認真回應他這個問題。
他從前,從未在我驚惶不安時敷衍過我。
我想,我也應該鄭重、耐心地給他一個讓他心安的承諾……
唇從他的軟唇邊移開,我放肆張揚地跨坐在他腿上,拔掉自己一根頭發(fā),再扯來他肩上一根月華般的銀發(fā)。
一黑一白兩根長發(fā)在我手中紅光一晃,融為一體。
緊接著,又變成兩只紅色窗花狀蝴蝶,一只飛進他眉心,一只落在我的額上。
紅蝴蝶融進他眉心的赤色印記內。
落在我額上的這只,則在我的眉間化成了兩片殷紅桃花花瓣。
“阿鸞……”
他驚訝抬眸看我,我雙手捧住他俊美清雋的絕世容顏,指腹溫柔摸索他眉心紅痕:
“這是結緣蝶,我剛從外婆留下的那些古籍中學會的,本是陽苗族的高級秘法,也算是一種蠱,只不過是蝶蠱。
比那些毒蠱蠱性溫和些,既非生蠱,也非死蠱,乃是由雙方體內氣息融合所衍生出來的靈蠱,聽說,是初代苗女圣母所創(chuàng),陽苗族只有幾任圣女與自己的丈夫試著種過。
古籍記載,當年初代苗女圣母也是為了救自己瀕死的夫君,才造出此蠱。
陽苗族的每一種共生生蠱都有子母之分,母蠱種在下蠱者體內,子蠱種在被下蠱者體內,母蠱會操控子蠱。
也就是說,苗疆共生蠱,每一對蠱蟲都有一方是操縱者,一方是被迫服從者。一方強,一方弱。
但唯有這個結緣蠱,共生,卻不分強弱。
結緣蠱不同其他情蠱,結緣蠱唯有真心相愛的兩人才能煉成,才能種成。
且,結緣蠱不是身蠱,乃是魂蠱,此蠱種入魂魄,除非魂飛魄散,否則就算是輪回轉世,也無法徹底消滅此蠱。
此蠱結緣共生,只有在其中一方變心時,才會發(fā)作反噬。
種下此蠱,此蠱便有監(jiān)管對方心意的效果,若一方變心,哪怕在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另一方亦會立馬有所感應。
而變心者,則會被此蠱折磨得生不如死,每日子夜一到,全身筋骨猶如盡斷,劇痛無比。
但,以老公你現(xiàn)在的道行,想壓制靈蠱發(fā)作,還是有法子的。
當然,我們種此蠱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懲戒誰變心。
此蠱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意義,最初,只是苗女圣母想為他重傷的丈夫續(xù)命。
結緣蠱,只有雙死,絕不獨活。
靈蠱感受到的愛意越強烈,護體的蠱力巫術就越強,若雙方愿意,還可以同修蠱術。
不過,這個我也只在古籍上看過幾行記載,具體的,還需研究……
但,有了此蠱,阿漓,你就能隨時隨地感受到我的愛意了,我也能隨時隨地,感應到你的情意。
我們倆,有蝶蠱監(jiān)督著,誰先變心,誰是狗?!?
“你這陣子,不是在潛心研究陰陽鬼術么?自從你修習了陰陽鬼術,便再未摸索修煉過靈蠱……”他默默摟緊我的腰身,悶沉問道。
我趴回他肩上,
“前一陣子翻看古籍上的華桑大帝記載時,正好看見了這個蠱……
批注說,此蠱已有數(shù)百年未能煉成,但怪的是,我按照古籍上記載的法子,一學就會!
阿漓你說我聰不聰明!”
“本尊的夫人,自是最聰明?!彼皖^,眉心印記蹭蹭我額間的桃花花瓣,紅光相融,雙蠱相觸,竟有令人莫名心神沉靜的之效。
看來,結緣蠱,還有許多未曾記載入冊的神效等待我們共同發(fā)掘。
“青漓?!?
我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真摯誠懇承諾道:
“結緣蠱,無論其中一只靈蠱身在何處,另一只靈蠱都能感應到它的方位,找到它。
結緣蠱是一生一世無法分離的,除非情緣散,蝶蠱亡,情人傷,恩愛斷。
不管我以后遇見什么事,不管我變成什么樣的人,我都喜歡你,對你的心意,都不會變,我嫁給你,就沒想過再和你分開。
未來我選擇去哪,都會帶上青漓一塊……
以前,威震一方的蛇王大人,從未丟棄過我這個小菜雞。
未來,我無論人在何方,身邊都會有我愛的蛇王大人相伴?!?
“阿鸞,本尊不僅是蛇王……本尊還是、另一個人,阿鸞,本尊不是有意要瞞你?!?
我清楚他在怕什么,倚著他的肩頭溫聲說:“你也一樣,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誰先變心,誰是狗。”
“鸞鸞,別怨我……”
“不重要?!?
我深呼吸,說:
“我不可能因為你是蛇王就愛你,也不可能因為你還是另一個人,而不愛你。老公,少看點狗血情劇。
我總覺得,那些因為自己老公有另一個超厲害的馬甲,只是沒有告訴她,還是因著有隱情,就同老公鬧的女主忒傻。
說得就像,她提前知道某些事,結局就會有所改變一樣?!?
“可能,女孩子都討厭被欺騙。生氣的原因是,覺得自家老公不信任她?!彼f得頭頭是道,一看就是被紫蛇荼毒了。
“信任,難道不是基于一方愿意將自己小秘密與另一方共享的前提么?”
我低聲說:“非要將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才算信任一個人嗎?可那樣的信任,對于付出者而,真的舒服嗎?
我倒是覺得,真計較信任,一方把小秘密告知了另一方,那另一方也得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訴對方,這樣才是公平,才算彼此信任……
但,人么,誰還沒有點難之隱,像我,也有瞞你的事啊……”
“哦?夫人瞞了本尊什么事?”他好奇詢問。
我不好意思地悶頭藏他脖窩里:
“我上次喝果汁,把床單弄臟了,我怕你嫌我,就沒敢告訴你,洗床單那會子,我還騙你是因為小鳳在床上打滾滾臟的……”
他忍俊不禁:“就這事?”
我繼續(xù)說:“還有前幾天你衣擺上的奶油,是我糊上的……”
他好笑不已,“嗯?!?
“我還趁你睡覺,拔了你兩根黑頭發(fā)……”
“嗯?”
“我偷學了馭蛇術……”
“你學這個做什么?”
“我想摸你尾巴?!?
“……”
“但是后來,我才反應過來,馭蛇術,似乎對你無用……”
“嗯……”
“我沒翻到馭龍術?!?
“這世上……沒有馭龍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青蛇還是……”
他抬手撩開我鬢角一絲亂發(fā),青瞳深深:“為夫,是蛇化龍……”
“怪不得?!?
我伏在他身上,趴在他耳邊,哽了哽,低低道:
“其實……我瞞你的,最重要一件事是……
我想問你,把我扔給謝妄樓的那次,你后悔么?
發(fā)現(xiàn)我沒騙你時,你有沒有,心疼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