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川看了看左右,確定自己沒走錯,攬月居該是左轉。
“臭小子,幾時學會撒謊了,攬月居不往左走,難不成往右走?”
陸崇搖頭道:“攬月居往左走,可一方居該往前走,父親往一方居去?!?
“我們先找你戴家姐姐,去攬月居?!标戙懘ūе鴥鹤?,抬腳往左轉。
小陸崇蹬了蹬腿,“哎呀”一聲:“姐姐不在攬月居,在一方居哩!”
陸銘川腳步猛地一頓,問道:“她在一方居?”
“是,姐姐住在一方居,現(xiàn)在和大伯住一起?!毙£懗缱灶欁缘卣f道,“二姐姐還說,讓我以后莫開口閉口叫姐姐,該叫姨娘,或是小嬸嬸……”
……
這個時節(jié),天黑得早,陸銘章回來時,天已完全黑下來,行過整闊的前院,過了儀門,又走了一小程,穿過一道月洞門。
然而過了月洞門沒走幾步,腳步停了下來,長安錯步上前,立于陸銘章身前,盯著暗處。
夜光和著不遠處發(fā)毛的燈光,把周圍密密匝匝的灌木映成黑黢黢的剪影。
長安看著隱于灌木旁的人影,笑道:“三爺幾時回的?”
一聲畢,那黑色的人影從樹影中分離,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亮處,露出一副生冷的面目。
陸銘川沒理長安,而是朝陸銘章走來。
陸銘章雙手端在袖籠中,一臉默然地看著他靠近。
然而,就在陸銘川再上前一步時,長安的劍鋒直指向前:“三爺留步,長安認人,長安的劍可不認人?!?
習武之人的本能,對危險的感知,遠比語更快。
陸銘川似是沒聽到長安的威脅,繼續(xù)上前,不及邁出下一步,只看到一個閃影掠過,他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三爺最好收一收你那氣息,否則長安可不會讓你靠近阿郎?!?
陸銘川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立直了身,吐出一口血沫,擦了擦嘴角,笑一聲,繼續(xù)逼近。
長安將右足微微后撤,就要起勢,陸銘章的聲音平平響起:“退開,讓他上前?!?
長安先是一怔,應命斂下劍鋒,退到一邊,一雙眼緊緊盯著陸銘川。
然而真當長安退下,陸銘川走了幾步后,不再逼近,立在那里咬著腮幫,雙拳緊握地垂在身側。
陸銘章瞥了他一眼,折過步子,往一個方向行去,陸銘川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行到書房。
院中人全部退下,唯有長安留于屋外。
陸銘章進屋后,褪下身上的鶴氅,露出里面的紫色朝服,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陸銘川。
陸銘川急了,上前一步質問:“她人呢?”
陸銘章走到矮幾后,屈腿坐下,因門子在陸銘章進府時,便已提前往里報知,是以,下人們往屋中的小爐備了銀炭,壺里燒了熱水。
陸銘章拿手挨近壺身,隔著一點距離探了探溫度,還不夠燙,而后看向不遠處陸銘川。
“杵在那做什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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