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晚間就歇在這屋里,不必回那屋。”陸銘章的聲音于黑暗中響起。
戴纓將手從臉上拿下,慢慢坐起身,再挨坐到陸銘章懷中,雙手搭上他的肩,身子傾向他,看著他那張被幽暗模糊的臉。
“日后惹大人氣急了,可不能攆我走。”戴纓說著,輕笑道:“我也是有脾氣的,哪一日,大人真惹了我,是哄不好的?!?
陸銘章一手撐于床榻,一手環(huán)住她的腰身,跟著笑出聲。
戴纓見他不答,追問道:“別只顧笑,適才的話大人可依允?”
“好,不攆你,不過……”
戴纓心頭一凝:“不過什么?”
“不過,若你真氣了,你得告訴我,怎樣才能將你哄好。”陸銘章說著,手在她的后背撫了撫。
戴纓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道:“大人若肯給我賠個(gè)不是,再拜三拜,便不惱了?!?
陸銘章笑聲不止:“賠不是可以,這個(gè)拜……真叫我拜你?”
戴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只聽她緩緩道來:“這倒也是,我喚大人一聲叔父,怎可拜我這個(gè)……”
話未說完,陸銘章一指彈向她的腦門,戴纓“噯”一聲,雙手捂著額:“好好的說話呢,怎么動(dòng)起手來?”
陸銘章肅下腔子:“這話不興亂說,你適才那是好好說話?”
戴纓側(cè)過臉,沒再語,只是拿手揉自己的額頭。
待他拉她時(shí),她便有意側(cè)過身,盡避著,不讓他碰。
陸銘章心道可能剛才那一下力道重了,可他哪里會哄人,于是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探到她的前額處,拿指輕輕揉起。
戴纓心里憋了一口氣,說話說得好好的,被彈了一下腦瓜,這算什么,反正他說了,只他二人在時(shí),她可放肆些。
陸銘章先前分明說的是,只他二人時(shí),她可隨意些,到了她這里,自動(dòng)變成了放肆。
一點(diǎn)點(diǎn)不可說的戲謔自她心里滋生,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主動(dòng)纏上他,尋上他的衣帶,扯開,陸銘章沒想到她會主動(dòng),也就由著她。
他的皮膚溫?zé)崆腋伤氖痔饺胨囊碌?,在他的身上來回游走,貪戀起那份觸感。
此時(shí),兩人的眼睛已適應(yīng)了黑暗,可以看清彼此,平時(shí)不茍笑的一張臉,變得有些紅,不知是飲酒的后勁,還是別的什么。
她和他都準(zhǔn)備好了,她挺起腰背,撩開裙擺,岔開腿,一手撫著他的肩,慢坐下去,她將腰身往下沉,沒有一點(diǎn)征兆,陸銘章悶哼一聲,一手錮住她的腰肢。
衣衫松散開,繾綣于腰際,半遮半掩中緩動(dòng)起來。
陸銘章眉頭微蹙,有些猝不及防,身體微微后仰,雙手撐在身后。
同他平日的威肅截然不同,床笫之間顯出拙稚的遲疑,這個(gè)反差,叫戴纓的血越發(fā)熱起來,跌宕的幅度越來越大。
她將他推倒,像一個(gè)吸食精血的狐妖,而他就是那趕路的書生。
對于他彈她的腦瓜,她是一定要找補(bǔ)回來的,心底的戲謔在濃情之下,成了很好的催化,柔軟的腰肢壓下,貼向他,俯到他耳邊,輕顫顫地呼出一聲。
像是一聲輕嘆的“呼”,又似是“叔……”
這軟軟的一聲,叫陸銘章身軀驟然緊繃,喉結(jié)滾動(dòng)間泄出一絲失控的喘息,他的胳膊用力地將她壓向自己,力道大得讓戴纓心驚,好像兩人下一刻就會融在一處。
緩了好一會兒,陸銘章才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沉又啞,帶著一絲拿她沒辦法的嘆息:“你這丫頭怎么不聽人?!?
此時(shí),兩人身上汗水淋漓,戴纓伏于上方,將頭偎在他的胸前,聽著他胸脯下有力的心跳。
“大人喜不喜歡?”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討好他,他不是謝容,不受他人支配,所以,只有得到他實(shí)打?qū)嵉膶檺?,她才能活得像個(gè)人樣。
他對她的這份喜愛能維持多久?她不知道,如果有幸孕育子嗣,也就有了依傍,又或是……天降不可預(yù)測的契機(jī),讓她徹底跳出眼下的況景。
然而,不論哪種,絕不是眼下。
陸銘章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說道:“再不許這樣叫了?!?
戴纓沒再說話,心里卻更加篤定,那兩個(gè)字就是萬靈藥。
“大人帶回的避子丸呢?”戴纓慢慢坐起身。
陸銘章披了外衫,下了床榻,沒一會兒走回,遞上一個(gè)方盒。
“食用一粒,并不傷身。”
戴纓接過,開了盒蓋,里面大概有十幾粒藥丸,如黃豆一般大小,當(dāng)下取了一粒,放入口中,仰脖咽了下去。
而在她吞藥時(shí),陸銘章將目光移開,有一瞬的放空,接著,丫鬟送水進(jìn)來,凈過身后,兩重新躺入榻間。
戴纓躺上后,側(cè)過身,背對著陸銘章,打算閉眼睡去,過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不對,扭過頭,往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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