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襲京是東萊人的一場秘密行動。
好在被裴玄察覺出了端倪,京城各處有了準備的時間。
景元帝急召大臣入宮,商議對策,還解了裴鋒和裴熙的禁足,讓他們跟著御林軍,護衛(wèi)皇宮。
“陛下?!?
姜綰突然上前,福身道。
“如今宮中有御林軍把守,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諸位大臣被召入宮,家中獨剩女眷稚子,若被攻擊,恐難以自保,不如將各府女眷暫接宮中避難,如此大臣們亦能安心?!?
前世東萊人便是如此,自知攻不進皇城,便專挑文臣的府邸下手。
她依稀聽聞有位女眷被擄走,雖然事后逃了回來,但無顏做人,自縊結束了生命。
景元帝當即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隨后帶著姜臨淵去了正殿議事。
裴玄也跟了上去,臨走前,抬手喚進一隊金甲侍衛(wèi),這是他從東宮特意調來的衛(wèi)兵。
“保護好皇后和公主。”
腳步一頓,他往后望了眼。
“還有姜夫人。”
侍衛(wèi)應聲,將后殿層層防守起來。
“姜姐姐別怕?!?
裴棠抽出腰間軟劍,稚嫩又清麗的面上透著緊張,更多的是堅毅。
“御林軍是京中最強戰(zhàn)力,那些東萊人闖不進來!就算有什么危險,我保護你和母后?!?
姜綰笑著拍了拍她。
她知道東萊人不會闖宮,只是擔心那些無辜的女眷,希望她們不要落得和前世一樣的結局。
幸而,小半個時辰后,女眷們陸陸續(xù)續(xù)進了宮。
皇后將她們安置到了隔壁的瓊光殿,只留下幾個高官的女眷在近處說話。
其中便有孫氏。
孫氏難掩惶恐,此時看見姜綰,如同見了親人一般。
也許是因上次遭遇山匪時,姜綰的冷靜從容給她留下了印象,她不自覺地靠了過來。
“夫君被召去前殿了,幸而有妹妹作伴,我這心里才安寧些?!睂O氏面露不安,壓低了聲音,“外頭已經(jīng)亂起來了,都說…是東萊人造反了。”
姜綰安撫了幾句,看著她道:“孫姐姐臉色不大好?!?
孫氏搖頭:“這幾日胃口差的很,吃不下飯?!?
正得此時,門前路過個太監(jiān),朝著正殿匆匆而去。
她們所在的地方離正殿很近,姜綰隱約聽見那太監(jiān)稟告,說軍器監(jiān)的人來回話了。
正得此時,皇后將她喚了過來:“暑日炎炎,陛下心中難免燥熱,你備些龍井送去。”
她身邊兩位貼身丫鬟去安置女眷了,如今殿中諸人,她最信得過的便是姜綰。
姜綰應了,孫氏不愿獨留,也跟著她一同去備茶。
二人端著茶湯,剛遞給御前的太監(jiān),便聽見景元帝的怒喝隔著門扇傳了出來。
“戶部早撥了銀子,為何會軍械短缺!軍器監(jiān)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息怒!”軍器監(jiān)監(jiān)正連忙告罪,“其余軍械已經(jīng)輸送武庫,除了,除了弓弩不足…”
景元帝怒道:“弩署坊監(jiān)令何在?”
宋麟被點到命,撲通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他一個八品下的小官,按例是沒資格面見陛下的。
今日街巷突然亂了起來,監(jiān)正又怒氣沖沖地抓著他來面圣,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祥的預感。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倒霉!
明明大雍已經(jīng)太平十幾年了,怎么他剛挪用了一筆官銀,就趕上東萊人襲擊?
他這是走了什么霉運!
“陛下,微臣,微臣有罪…不,微臣冤枉!”宋麟額頭滲滿汗珠,忍不住憋向潘尚書,希望他能為自己開脫幾句。
“宋家公子?”景元帝認出了宋麟,雙眸微瞪,惱火更甚。
宋麟侮辱先皇寶劍的事,他還記憶猶新。
沒想到他這么不成器,竟敢在軍器監(jiān)貪墨官銀,耽擱了軍需大事。
景元帝正因東萊一事惱火,宋麟正撞在了槍口上。
“大膽!給我拉下去…”
“陛下饒命!”
宋麟急了,也顧不得其他,跪滑到潘尚書腳下:“大人,是你讓我去軍器監(jiān)的,你不能不管我??!”
潘尚書呵斥道:“你自己做出的事,跟我有何干系!”
“話可不能這么說!”宋麟滿臉通紅,推開了上前挾制他的太監(jiān),“事到如今,你還跟我裝什么廉潔?當日你收下那…”
此時,門扇“砰”地被推開,孫氏竟然直接沖了進去。
她動作太快,一旁的姜綰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前朝議政,官眷硬闖可是大罪。
孫氏為了護住潘尚書的清名,沖-->>動之下,竟不管不顧了。
姜綰無奈,只能跟了進去。
孫氏已經(jīng)跪在景元帝面前:“陛下,夫君一向廉潔,方才宋公子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