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了然,宋鈺曾在山上救過裴棠,皇后定然是記著這份恩情,才有了這賜菜。
姜綰心頭一軟,對著皇后作禮頷首。
皇后娘娘溫婉仁善,是極好的人。
賜菜過后,朝臣們開始自由行動,推杯換盞。
不少人聞風(fēng)會意,來與宋鈺飲酒攀談,
姜綰低頭用膳,始終能感覺一道熱切目光穿過眾人,投向自己身邊。
她抬眼一看,正是裴鋒。
裴鋒當(dāng)然不是在看她。
在他眼中,只有摒棄了濃妝華服,一身素凈的宋庭月。
但宋庭月神色卻帶著遲疑,她有心事,碗中的食物一塊未動。
今日之舉,對她來說十分冒險。
女子名節(jié)大于天,若發(fā)生什么意外…裴鋒倒是無妨,她后半生卻徹底毀了。
到時即便裴瑾成就大業(yè),她也是個婦德敗壞的女人。
人都是自私的。
到了要犧牲自己的時刻,難免會有些退縮。
“郡主,這道炙鵝肝不錯?!?
姜綰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心緒。
宋庭月收斂了神色,看了眼那鵝肝,警覺道:“多謝,但我不吃內(nèi)臟?!?
和姜綰一樣,她也時刻防備著對方,生怕一時不慎中了圈套。
姜綰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將鵝肝放入口中,又仰頭飲了杯酒。
將酒壺空了,側(cè)目示意小太監(jiān)滿上。
身后的宋鈺忍不住道:“母親,莫要貪杯,您酒量一向不佳?!?
宋庭月這才發(fā)現(xiàn),姜綰面前的酒壺已經(jīng)空了,雙頰微微泛紅,一副微醺之態(tài)。
姜綰道:“無妨,今日你得了圣寵,母親開心,你且去應(yīng)酬,不用掛心我?!?
宋庭月也笑了,親自為她倒了一杯:“正是,今日是除夕,無需拘束?!?
姜綰在她的勸說下又喝了三杯,眸中愈發(fā)迷離,閑話開口。
“年后大皇子便要成婚了,其實二皇子,三皇子年齡也不小了,到了該指婚的時候。”
宋庭月:“怎么,阿綰娘家有適齡女子么?”
“皇子們的婚事,都是陛下做主的。”姜綰揮了揮手,甚至打了個酒嗝,“不過若我有女兒,一定不會讓她嫁給…二皇子?!?
宋庭月眸光一閃:“何出此?”
“他生母位份太低,又性情怯懦。郡主外嫁多年,不清楚底細(xì),如今京中哪個貴人把他放在眼里?”
仿佛在印證姜綰的話,不遠(yuǎn)處傳來嘈雜。
原是大理寺卿的長子,不小心把酒灑在了裴瑾的身上,非但不道歉,還生氣地推搡了裴瑾一把,怪他走路不看人。
裴瑾失措地擦著身上的酒痕,低聲說著對不起。
一個皇子,竟窩囊成這樣。
宋庭月看著裴瑾小心翼翼的神色,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她離京數(shù)年,不知裴瑾在皇宮中的狀況,竟然差成這樣。
除了自己,又有誰能真心幫他?
宋庭月深吸了口氣,雙眼浮現(xiàn)一抹堅定。
或許冒險一次,是值得的。
正當(dāng)此時,姜綰突然道:“這酒勁好沖,我有些頭暈,郡主,我先去更衣了?!?
碧螺扶起姜綰走向后殿,她醉的好似不輕,雙腳都踩不穩(wěn)了。
宋庭月心頭一跳。
她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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