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想了想,答:“舊友。”
這答案和姜綰說的一致,裴玄挑不出錯處。
他瞥了眼姜綰,低聲道:“此人心機(jī)狡黠,而青蕪天真恪純,難保不會被她誆騙。你日日在青蕪左右,需提醒她提防些?!?
時序:“…”
三年前,裴玄被姜綰所救,在玲瓏閣養(yǎng)傷之時,正值姜綰因傷,丟失了記憶那年。
彼時,裴玄隱姓埋名,姜綰也忘記了自己的過去。
二人與世隔絕,論詩賞花,月下飲酒,可稱知己。
裴玄眼中的青蕪,是桃花樹下無憂無慮,清澈眼眸的快意少女。
而不是滿腹算計,步步籌謀的姜氏夫人。
時序看了坐在陰影角落,安靜垂眸的姜綰。
裴玄從不曾,認(rèn)識真正的她。
時序答了句:“公子放心?!?
他稱呼裴玄,用的仍是在玲瓏閣中的叫法。
裴玄并未怪罪,反倒十分滿意,親自為他斟了杯茶。
“許久未見青蕪,正巧前些日子,我為她尋了個有趣的小玩物,過兩日我親自給她送去?!?
時序頓了頓。
“不如我?guī)凸由踊厝グ?,先生最近不在京城?!?
裴玄有些意外:“她去哪了?”
話音稍落,又兀自搖了搖頭,“罷了,她不許我過問你們閣中事務(wù)?!?
他薄唇微漾,墨瞳映著細(xì)碎的光亮。
“無妨,我可以等她回來。”
時序:“…公子有心了?!?
“這兩日你便住在此處,好好休養(yǎng)?!迸嵝牧伺乃募绨颍皠e落下什么病根,改日她可要來怪我?!?
難得碰見時序,裴玄想問的話有很多。
“對了,青蕪從不牽涉朝政,為何要承接宋家軍需…”
“殿下。”
許久不出聲的姜綰突然抬頭,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時序受傷未愈,需要休息?!?
“不如我來陪您聊聊,如何?”
“你?”裴玄冷眼看她:“本王有什么可同你說的?”
“你挾持安陽郡主,闖下大禍,等著父皇降罪吧?!?
“我的確闖了禍,而且大皇子虎視眈眈,到時定會在御前添油加醋,恨不能將我定成死罪?!?
姜綰彎了彎眼睛。
“所以回京后,我只能指望殿下了?!?
裴玄嗤笑:“你指望我替你求情?”
“別做夢了?!?
姜綰不疾不徐,笑著道:“那夜在山莊中,與宋庭月密會的男子,殿下可還記得?”
“殿下聰慧,自然知曉今夜的蛇群是為何而來。”
她放低了聲音。
“宋庭月身邊有此能人異士,此次回京,當(dāng)真只是為了探親,產(chǎn)子么?”
裴玄側(cè)目,眼神涼了幾分。
“殿下放心,我對您為何盯梢宋庭月不感興趣,她身上有何皇室秘辛,我也不想知道。”
姜綰輕聲。
“我只想與您做個交易?!?
“我可以將那人再引出來一次,作為回報,此次回京后,殿下保我平安,如何?”
裴玄神色莫辨。
半晌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
他抬眸看了姜綰一眼,點(diǎn)漆的眸子透著寒意。
“但,你最好別耍什么鬼主意,在京城中,死的最多的,就是聰明人?!?
姜綰莞爾:“成交?!?
翌日,雨過天晴,碧空如洗。
因著此行有不少受傷的官眷,眾人并未立即回到,而是在山上稍作休養(yǎng)。
姜綰被禁足在營帳中。
日上三竿時,簾帳掀開一條縫,從外頭鉆進(jìn)個人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