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謝先生的話音被范必死的驚呼打斷。
他眉側(cè)一挑,臉上露出訝然之色,看向趙福生,接著目光落到范必死身上:
“你竟然也知道輪回鬼車?”
范必死為人陰狠,自尊心又強。
他先前意識到自己被謝先生小覷,心中格外不忿。
若照他性格,仗著有趙福生在,他聽到謝先生這會兒轉(zhuǎn)頭問自己的話,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該扭頭裝作沒聽到,給這老東西一個沒臉的。
可他再是眥睚必報,也得分清事情輕重緩急。
事關(guān)臧雄山的鬼案及眾人性命,且鬼車之事又不是秘密,他急忙就道:
“這鬼車此前徘徊在萬安縣中,前些日子已經(jīng)被大人收服?!?
“……”
謝先生神情怔忡:
“收、收服了?竟然收服了——”
趙福生這才點頭:
“確實是,你這樣一說,也算是解開了我許多疑惑。”
謝先生雙眉緊皺,臉上露出既抑郁又不開心的神色,顯然沒將她的話聽進耳中。
趙福生此時也顧不上他。
謝先生的消息來得及太及時了,他提及當(dāng)年主審臧雄山一案的是余青玉——而余青玉又恰巧是那駕馭鬼車的金將,偏偏他死于58年前的無頭鬼禍之中。
這樣一說,確實是余青玉死于大漢朝189年,可是那一年帝京竟然發(fā)生了這兩樁事。
只是一樁大、一樁小,偏偏兩樁案子又相互交纏,形成糾葛。
趙福生眼珠一轉(zhuǎn),想起謝先生提及的事:
“你說余青玉之死與臧雄山案子間接相關(guān),那豈不是證明臧雄山之案,與無頭鬼的案子也有關(guān)聯(lián)了?!”
她問完這話,謝先生并沒有回答,他一副飽受刺激的模樣,喃喃自語:
“竟然被駕馭了,怎么駕馭了呢?余青玉的鬼車來去如風(fēng),神不知、鬼不覺——”
“謝先生、謝先生——”趙福生喚了他兩聲。
謝先生充耳不聞:
“難怪她當(dāng)時見我金鈴時說是贗品,我說呢——”
“……這謝先生可能瘋了。”范無救一本正經(jīng)道。
劉義真嘆:
“辦鬼案多了,誰又能不瘋呢?”
“輪回鬼車啊,當(dāng)年余青玉運氣不好,遇到那樣百年難得一見的鬼了——”謝先生陷入自己的回憶中,還在嘆息道。
趙福生忍無可忍,手掌重重拍向桌面,‘砰’的好大一聲劇響。
桌面茶碗水杯亂跳。
謝先生愁眉苦臉:
“這金鈴要落我手里多好——”
張傳世忍不下去了,伸手去拍他:
“謝先生——”
他的手掌在碰到謝先生的剎那,這謝先生的一部分軀體竟然化為了黑影,張傳世的手從他身體的這一部分鉆過,一股陰涼煞氣透體而入。
許多細如網(wǎng)狀的絲線將張傳世的指尖纏住。
這一驚非同小可。
唯有厲鬼才有可能使身體在虛與實之間切換。
謝先生的這一本事,只有鬼物才能辦到的。
張傳世內(nèi)心的愁緒、煩悶瞬間一掃而空,雞皮疙瘩爬上他的后背,驚恐后知后覺涌入他的意識,他縮回手,不停的甩著腕子,恨不得這只手都不要了:
“鬼啊——”
張傳世的手上黑氣蒸騰,隨著他甩手,一股惡臭的味道伴隨著黑氣冉冉升起。
隨著張傳世一縮手,謝先生的手臂像是一只牽線木偶般抬了一下。
隨即他終于醒過了神,轉(zhuǎn)頭看了張傳世一眼,肩關(guān)節(jié)詭異的動了動,似是活動手臂,他這才抬手凌空往張傳世的方向一抓——
那些形散飛揚的黑氣在他掌心下十分乖順,一一被收入他寬大的袖口中。
“亂摸宰手?!?
謝先生面色僵冷的警告了一聲。
說完,他又咧嘴一笑:
“徐州話是不是這樣說的?我早年也曾在徐州呆過很久?!?
他這人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張傳世心中生怵,不敢與他嬉皮笑臉,連忙將手背到后背,用力在身上蹭擦了幾下。
趙福生看著他:
“謝先生,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謝先生皮笑肉不笑,還在拍打著被張傳世碰過的地方,捏捏整整的,聽到趙福生這話,就笑了一聲:
“兩個大餅可不值這么多消息?!?
趙福生雙眉一皺:
“什么兩個大餅,昨夜你一起白住白吃,這些付沒付銀子?”
謝先生目瞪口呆:
“你也沒付——”
“那門也是我敲開的,我還救了你一命?!壁w福生道。
‘唉?!x先生嘆了口氣:
“那倒也是。既然你結(jié)了善緣,我也還個善果,有什么話,你再接著問?!?
趙福生當(dāng)即便道:
“臧雄山被押入上京至無頭鬼案爆發(fā)的時間,分別是在什么時間?”
謝先生看著她:
“你是想問兩者時間間隔長不長?”
見趙福生點頭后,他說道:
“不長,前后腳也就兩個多月的功夫而已。”
趙福生心念一轉(zhuǎn):這應(yīng)該還包括了無頭鬼犯案被抓及案審結(jié)束后的砍頭事件。
“你先前提及到無頭鬼禍與臧雄山的事件也算有糾葛,這話是怎么說的呢?”她又問。
謝先生就答道:
“這就不得不提及此案的源頭——”
這樁案子與劉化成有關(guān),當(dāng)年的他就是因此案被貶官,后半生幾乎都在鎮(zhèn)壓鬼棺之中度過,劉家也因鬼棺而落敗。
劉義真聽到這里,也忍不住了,說道:
“這案子的源頭不就是無頭鬼嗎?”
謝先生目光在他棺材上轉(zhuǎn)了一圈,突然問道:
“小伙子,你棺里有鬼,但已經(jīng)不是原先的鬼了,我能問問,這棺中的原住戶去哪兒了嗎?”
他倒頗有本事。
鬼棺的力量特殊,能封印厲鬼——這就意味著,與厲鬼力量相關(guān)的人、鬼是無法窺探至鬼棺內(nèi)部的。
而鬼棺的表面劉義真以石棺蓋封頂,人的肉眼又無法穿透石棺,相當(dāng)于無論是人、是鬼,都不應(yīng)該知道鬼棺內(nèi)部的情況。
可謝先生此時卻點破劉義真所背的棺材里已經(jīng)換了個鬼物。
這也說明了兩點:他知道鬼棺的來歷,也清楚鬼棺內(nèi)原本是鎮(zhèn)壓無頭鬼的;同時他力量特殊,可以窺探鬼棺內(nèi)部。
劉義真后背一麻,抱緊了鬼棺:
“你問這干什么?”
謝先生雖說還在與他對話,但目光已經(jīng)看向了趙福生:
“這無頭鬼可了不得啊,天生的鬼徒,復(fù)蘇之日便法則特殊,制造了帝京慘案,令得不知多少人喪命呢?!?
他說完,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