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令晉郡王禁足府中,但宗室里難保沒有幾個依舊效忠晉郡王的。若按常例大辦宴席,邀他們?nèi)雽m。人多眼雜,萬一出了差池,傷到了阿煦……
念念此舉既全了大局,又護了阿煦周全。心思縝密,通透至此,他怎么不欣慰?
此時此刻,南宮玄羽看沈知念的目光,是找到同道中人的契合:“念念,六宮也唯有你,才擔得起皇貴妃之位!”
沈知念抬起眼,對上帝王深邃的眸光,唇邊漾開一抹清淺的微笑:“陛下謬贊了?!?
“臣妾不過是想為陛下,為大周,略盡綿力而已?!?
她的話語依舊謙遜,但兩人眼神交匯時,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理解。
南宮玄羽看著沈知念這般模樣,心中因朝政詭譎而升起的疲憊,仿佛找到了放松的地方。
他發(fā)覺,念念越來越懂他心中所思,所想,所慮。
帝王伸手將沈知念輕輕攬入懷中,下頷抵著她散發(fā)著清雅發(fā)香的腦袋。
殿內(nèi)的氣氛寧靜而溫馨。
……
太和殿。
百官肅立,氣氛嚴肅。
一名身著御史官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員率先出列。
他手持玉笏,步伐沉穩(wěn):“老臣監(jiān)察御史,冒死彈劾晉郡王南宮玄澈,于封地并州罔顧國法,貪墨國稅,行徑令人發(fā)指!”
這名御史略一停頓,從袖中取出一卷賬冊,雙手高舉:“據(jù)查,景泰二年至三年,并州上報稅銀共計八十二萬兩,糧四十萬石。然,經(jīng)臣暗中查訪核實,并州實際征收數(shù)額,遠超此數(shù)!”
“其中僅鹽稅一項,歷年隱匿、虧空便達十五萬兩之巨!糧賦則巧立名目,多征鼠雀耗、搬運折損等。盤剝百姓,中飽私囊,以致并州民怨暗涌!”
御史的話音剛落,又有一名官員出列,是刑部的一位郎中。
他臉色凝重,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陛下,臣附議!”
“臣掌管刑名,近日接連收到并州苦主血書控訴!”
“晉郡王府屬官,倚仗王府權勢,強占民田、欺行霸市,甚至縱容家奴毆斃人命!”
“地方官員懾于王府淫威,或與之同流合污,或敢怒不敢,致使冤獄叢生,法紀蕩然!”
“此皆晉郡王御下不嚴,縱容包庇之過!”
緊接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臣,顫巍巍地出列。
他是戶部的一位侍郎,掌管天下錢糧,此刻老淚縱橫,悲聲道:“陛下!老臣……老臣愧對圣恩??!”
“并州賬目表面光鮮,內(nèi)里早已千瘡百孔!”
“晉郡王不僅貪墨國稅,更挪用朝廷撥付用于修筑河堤、賑濟災民的專項款銀!”
“去歲并州水患,堤壩潰決,百姓流離,根源便在此處!”
“他將朝廷的救命錢,化為了他結黨營私、蓄養(yǎng)門客的資本。其心可誅!”
這三位官員的奏報,一道比一道猛烈,將晉郡王在并州的斑斑劣跡層層揭開。
然而,這還未完……
一名一直沉默不語的官員,此刻緩緩出列。
他是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素以剛正不阿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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