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師君府。
大堂之內(nèi),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張魯為了彰顯自己的氣派與對盟友的重視,將府中所有能擺出來的珍饈美味、陳年佳釀,都搬上了宴席。
他坐在主位,滿面紅光,頻頻向身旁的貴客舉杯,熱情得近乎諂媚。
那貴客,正是西涼錦馬超。
他依舊是一身銀甲,只是卸去了頭盔,露出一張英俊卻又帶著幾分桀驁的面龐。
他大馬金刀地坐著,對于張魯?shù)木淳?,只是偶爾象征性地舉一舉杯,
更多的時候,是在自顧自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份狂野不羈的氣概,反而讓張魯更加確信,這才是真正的西涼雄主。
“馬將軍,這次全靠你了!”張魯端著酒杯,滿臉堆笑,“待我二人聯(lián)手,擊退了郭獨(dú)射那廝,這益州的大好河山,你我兄弟平分!”
馬超擦了擦嘴角的油漬,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笑:“區(qū)區(qū)一個郭獨(dú)射,不過是南方來的泥鰍,也敢在蛟龍面前戲水?
師君放心,明日一早,我便率我西涼鐵騎,去會一會他的江東兵,定叫他有來無回!”
“好!有將軍此,我便放心了!”張魯大喜過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堂下的漢中將領(lǐng)們,如楊昂、張衛(wèi)之流,也都是興高采烈,紛紛向馬超敬酒,吹捧之詞不絕于耳。
整個大堂,都沉浸在一種虛假的、即將大獲全勝的狂熱氣氛之中。
只有角落里的閻圃,默默地喝著悶酒,看著這群人的丑態(tài),眼神中充滿了悲哀與不忍。
他幾次想找機(jī)會再勸說張魯,小心提防馬超,卻都被張魯不耐煩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馬超猛地站起身來,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青銅酒爵,聲如洪鐘!
“諸位!”
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為我等明日大破強(qiáng)敵,共分益州,干了此杯!”
“干!”張魯?shù)谝粋€響應(yīng),激動地站起身,與眾人一同舉杯。
就在所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瞬間!
馬超的眼中,陡然迸射出駭人的殺機(jī)!他將手中的青銅酒爵,狠狠地?fù)ピ诘厣希?
“哐當(dāng)!”
清脆的碎裂聲,如同一個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這是信號!
“動手!”
一直垂手侍立在馬超身后的龐德,發(fā)出一聲怒吼!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那些看似恭敬侍立的馬超親衛(wèi)們,齊刷刷地從腰間拔出雪亮的環(huán)首刀,如同一群餓狼,撲向了離自己最近、尚處于愕然之中的漢中將領(lǐng)!
“?。 ?
慘叫聲驟然響起!
離馬超最近的楊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便被龐德一刀抹了脖子,溫?zé)岬孽r血噴了張魯一臉!
“保護(hù)師君!”張衛(wèi)反應(yīng)最快,拔劍想沖過來,卻被兩名西涼武士一左一右,兩柄鋼刀架在了脖子上,動彈不得。
“馬超!你……你竟敢!”張魯被那溫?zé)岬孽r血一激,酒意全無,他指著馬超,渾身抖如篩糠,臉上寫滿了震驚、恐懼與憤怒。
馬超嘴角扯出一個極盡嘲諷的弧度,緩步上前,一腳將還在流血的楊昂尸體踢開。
“我竟敢?”
他俯視著癱軟在地的張魯,眼神像在看一只可憐的蟲子。
“張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與我馬超稱兄道弟?也配平分益州?”
堂下,殘余的漢中將領(lǐng)被西涼武士死死按住,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咽。
閻圃閉上了眼,兩行清淚滑落。
馬超的聲音在死寂的大堂里回蕩,充滿了不屑與狂傲。
“你以為我馬超是什么人?會看得上你這彈丸之地?會與你這裝神弄鬼的米賊為伍?”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東方。
“我告訴你!早在長安之時,天子蒙難,李傕、郭汜禍亂朝綱!
我隨父征戰(zhàn),親眼得見一人,舌戰(zhàn)群儒,智退賊兵,于萬軍之中救下圣駕!
那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我馬超這輩子,只服強(qiáng)者!
郭司徒掃平江東,智取荊州,如今揮師入蜀,天府易主!
這等經(jīng)天緯地之才,才是天命所歸!”
“他,才是我想追隨的真龍!”
馬超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張魯?shù)男目凇?
張魯?shù)哪樣杉t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最后變成一片死灰。
他終于明白了,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局!
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讓他自取其辱的局!
馬超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發(fā)出一聲嗤笑。
“你真以為我西涼鐵騎是為你而來?
實話告訴你,司徒大人料事如神,早就算出你會向我求援!
是他傳信于我,讓我來陪你演這么一出戲!”
“為的,就是讓你在最得意忘形的時候,親手將漢中,將你自己的腦袋,送到我們面前!”
“你不是自稱師君嗎?不是有十萬教眾嗎?現(xiàn)在,他們在哪?”
“噗!”
張魯再也承受不住這誅心之,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整個人徹底萎了下去,嘴里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天師之后……”
與此同時,師君府外,喊殺聲四起!
早已被馬超部下控制的南鄭四門大開,無數(shù)身披黑甲的江東士兵,在趙云和張任的帶領(lǐng)下,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
那些還在軍營中做著“平分益州”美夢的五斗米教道兵,在睡夢中便被繳了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