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茲抬眸看向陸儼，對(duì)方顯然沒有和他說話的欲望，動(dòng)作平常，關(guān)了水龍頭之后便在布萊茲頭上擠了洗發(fā)水，用十指抓弄。

布萊茲見狀咬緊后槽牙，覺得煩躁。

“你今天為什么這樣？”

片刻的沉默后，陸儼問他。

布萊茲聞無聲雙手掐緊陸儼的腰身。

水流順著他的下巴滴落，他直直地盯著陸儼的白衫衣角半晌，喉結(jié)滾動(dòng)。

“他要害你，我為什么不能這樣？”布萊茲抬起頭，扣住了陸儼的手腕，“你難道是看到了那些，覺得我面目可憎，覺得我殘忍？！我今天沒把他砸爛，我都覺得晦氣！”

陸儼沒說話，他看著布萊茲，見他一雙陰鶩的眼眸內(nèi)里猩紅，積蓄著兇狠與瘋狂，全然沒有半分平日的姿態(tài)。

陸儼聲音低下“因?yàn)槲?，你想殺了他。?duì)嗎？”

布萊茲扯開嘴角，他對(duì)陸儼這番話感到無力，以為他在怪罪他，也在怪罪他自已。

“……不是因?yàn)槟恪！辈既R茲輕聲道，“我和他積怨已久，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是嗎？”陸儼笑，“那你為什么要選在今天動(dòng)手？”

布萊茲沒再回答。

他眼眶紅的嚇人，只是仰頭看了下天花板，試圖將那些酸痛的情緒從咽喉處咽下。

他恨謝予安。

不僅是因?yàn)樵?jīng)的種種沖突，更是因?yàn)樗麑?duì)陸儼的謀害。懸崖那次布萊茲就已經(jīng)讓他逃了，沒想到這個(gè)爛人還敢找上來……

布萊茲感到戾氣沖頭，攪得他整個(gè)身體都在顫抖。

他在之前見過陸儼自殺的場(chǎng)景，那一刻的恐懼，讓布萊茲比自已死亡還要難受，還要感到窒息。

他想活著，他也要陸儼活著。

但就是這么簡(jiǎn)單的一個(gè)愿望，這些該死的人都不愿意滿足他，都還要來破壞它！

那就該把他們都?xì)⒐狻阉麄兌挤鬯?！都是因?yàn)樗麄?，都是因?yàn)樗麄儯?

仇恨滋養(yǎng)著他的身心，喚醒了煉獄之中的本體。

布萊茲呼吸沉重，他死死攥住陸儼的衣衫，片刻后眼眶酸澀，又有些害怕他看向自已的眼神。

“……我不是一直會(huì)這樣?！辈既R茲逼著自已冷靜下來，恍若誘哄一般，“我也不是很壞的大怪物。陸儼……我會(huì)改的、我會(huì)改的……”

他赤裸裸地站在陸儼面前，身形消瘦得仿佛一棵命不久矣的枯樹。

陸儼見他這樣，忍不住在心里暗嘆一聲，輕輕吻住了布萊茲的唇瓣。

他覺得這個(gè)粉團(tuán)子實(shí)在脆弱，又容易多想。

“我不是在責(zé)怪你，我知道你是個(gè)很好的大怪物?！?

布萊茲眼睫顫動(dòng)。

出乎他的意料，陸儼對(duì)他沒有絲毫的恐懼或畏縮——盡管他看過布萊茲如此恐怖的模樣。

“……你在心疼我嗎？”許久之后，布萊茲啞聲開口。

這個(gè)問題太過直白，也太過逼人坦白。

“你啊……”陸儼無奈地碰了碰布萊茲的鼻尖，有些放棄了，“對(duì)，很心疼你?！?

布萊茲頓時(shí)鼻尖一酸，他扣住陸儼的后腦，用力咬住了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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