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凱沒想到羅勇如此豁達(dá)和坦誠,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敬意。
他意味深長地提醒道,“羅處,您這胸襟,令人佩服。不過,這官場上……有時候也難說,您看徐主任和蔡處長,之前不也是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可為了這個位置,不也照樣反目成仇,撕得你死我活?”
“那不一樣!”
羅勇斬釘截鐵地說,眼神清亮,“她們那是塑料姐妹花,利益結(jié)合體,我和鐵生是實(shí)打?qū)嵉膽?zhàn)友情!再說了,我老羅有自知之明,論辦案的狠勁和魄力,我確實(shí)不如鐵生。”
“這辦公廳主任,需要協(xié)調(diào)八方,也需要鐵面立威,他確實(shí)更合適,我也想進(jìn)步,但更講究個水到渠成,時機(jī)不對,強(qiáng)求也沒用?!?
他頓了頓,站起身,拍了拍何凱的肩膀,“好了,不跟你這兒感慨了,我就是過來看看熱鬧,順便……也算是跟自己做個了斷。你忙吧,我那邊還有一堆事兒呢!”
說完,他便灑脫地離開了辦公室。
何凱看著羅勇離開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同樣是競爭,有人不擇手段,有人光風(fēng)霽月,這人與人之間的境界,高下立判。
何凱相信,羅勇內(nèi)心中是想進(jìn)步的,但知道自己沒有機(jī)會,看起來也灑脫。
即使這是裝出來的也不至于讓人小看他。
下班后,何凱照例送秦書記回家。
黑色的轎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傍晚的車流中。
車內(nèi)很安靜,秦書記靠在椅背上,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聲音平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yán),“我好像聽到你辦公室里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動靜不小?!?
何凱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從副駕駛座上微微側(cè)身,恭敬地回答,“書記,您聽見了?其實(shí)……不是我吵架?!?
“哦?”
秦書記目光掃過他,“那是誰在吵架?為什么要吵架?”
“是徐守鳳主任下午過來組織部辦最后的手續(xù),剛好蔡敏處長也在我的辦公室……兩個人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三句話不對付,就……就爭執(zhí)了起來?!?
何凱斟酌著用詞,盡量客觀地陳述。
秦書記聞,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
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悅,輕輕吐出四個字,“成何體統(tǒng)!”
語氣雖淡,卻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何凱臉上露出些許窘迫,“書記,我本來想勸一勸,可……可這女人吵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插不上嘴……”
聽到他這帶著點(diǎn)年輕人無奈和笨拙的解釋,秦書記臉上的嚴(yán)肅神情緩和了些,甚至難得地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帶著長輩對晚輩的調(diào)侃,“你小子,看來還是沒見過什么世面!”
何凱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跟著笑了笑,語氣誠懇,“讓書記見笑了,我就是覺得……這事兒鬧的,真有點(diǎn)丟人,影響太不好了?!?
“是啊,是有些丟人?!?
秦書記收斂了笑容,目光投向窗外流轉(zhuǎn)的霓虹,語氣帶著一種深沉的感慨,“不過呢,這種事情,也未必全是壞事?!?
“至少它能讓你,也讓周圍看清楚一些人,一些事,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什么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這句話,真是半點(diǎn)不假?!?
何凱沉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深以為然。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秦書記,那……蔡敏處長涉及內(nèi)幕交易的那件事……徐主任說的是真的嗎?”
秦書記沒有立刻回答,他靜靜地看著窗外,過了好幾秒,才緩緩說道,“嗯,確有此事,不過,最終還是要以證監(jiān)會那邊的正式通報和調(diào)查結(jié)果為準(zhǔn)?!?
“如果查實(shí),而且后果嚴(yán)重,觸及了法律紅線……”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么,誰也保不了她,黨紀(jì)國法面前,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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