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雅間內(nèi),常萬金看到周煥那副蠢樣,氣得將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這什么豬腦子!這就是你找的人?”
    常萬金指著樓下公堂的方向,破口大罵:“還二十兩銀子?這么簡單就被那小畜生套出話來!”
    周炳的臉色也相當(dāng)難看,堂弟周煥的表現(xiàn),確實(shí)是把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不過一想到只是走個過場,周炳很快穩(wěn)住了心神,瞥了一眼暴怒的常萬金,冷哼一聲。
    “急什么。”
    “不過是個走過場的,你還真指望他有多大能耐?”
    “放心,陳大人知道該怎么處理?!?
    常萬金喘著粗氣,順著周炳的視線,重新望向了學(xué)政衙門。
    公堂之上,陳泉聽完盧璘那句“陳大人,現(xiàn)在,還用學(xué)生多說什么嗎?”,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也知道繼續(xù)在巡檢司點(diǎn)卯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只會愈發(fā)被動,敗局已定。
    “夠了!”
    陳泉猛地一拍驚堂木,強(qiáng)行打斷了堂外愈演愈烈的議論。
    他不再看盧璘,而是避重就輕地為周煥開脫:“換班當(dāng)值,事出有因,乃是同僚互助,何罪之有!事后補(bǔ)辦手續(xù)便是!”
    說完,他根本不給盧璘再次開口的機(jī)會,直接轉(zhuǎn)向了一旁的高稟文。
    “高先生!你乃士林表率,品行高潔,你來說!將你親眼所見,公之于眾!”
    陳泉很清楚,巡檢司的程序出了破綻,就必須把關(guān)注點(diǎn)拉回到道德層面。
    而高秉文,就是臨安府出了名的道德楷模。
    他就不信了,一個初出茅廬的案首,聲望還能大過一個被官府?dāng)?shù)次表彰,在臨安府清譽(yù)滿幾十年的老秀才!
    高秉文也一直在等著,見陳泉開口了,連忙上前一步,須發(fā)皆張,滿面悲憤,用手指著盧璘,一副辭鑿鑿的口吻:
    “不錯!老朽親眼所見,盧璘,犯的是奸淫之罪!此乃悖逆人倫的大罪!”
    “就算巡檢司的點(diǎn)卯記錄有疏漏,那也是衙門章程之事!與你德行敗壞何干!”
    “你盧璘,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是清白的嗎?”
    說完猛地轉(zhuǎn)身,又指向癱倒在地,不住哭泣的秦氏,聲嘶力竭地大叫:
    “秦氏哭得肝腸寸斷!若非被你玷污了清白,她一介弱女子,為何要受此含冤?”
    這一番話,說的是正氣凜然,擲地有聲。
    堂外圍觀的百姓,剛剛還覺得盧璘是被冤枉的,一聽高稟文這幅口吻,這會兒風(fēng)向又變了。
    “連高秀才都站出來指認(rèn)了,肯定錯不了!”
    “是啊,高秀才說的有道理啊!那寡婦哭得那么慘,不像是裝的?!?
    “高秀才那可是被朝廷嘉獎過那么多次的,雖然古板了點(diǎn),考了一輩子沒中,但人品是沒的說的!”
    “這盧案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強(qiáng)社的生員們氣得不行,扯著嗓子反駁:
    “高秀才又如何?一把年紀(jì)了,說不定老眼昏花看錯了!”
    “他肯定是收了黑心錢,故意來陷害我們社首的!”
    “”
    可自強(qiáng)社的生員畢竟是少數(shù),很快被百姓們的議論聲淹沒了。
    茶樓上,常萬金看到樓下局勢再次逆轉(zhuǎn),臉上再次露出了得意笑容。
    周炳也暗自點(diǎn)頭,嘴角帶笑:
    “這個高秀才,雖說古板了點(diǎn),但還真是個好用??!”&-->>lt;br>
    “若不是我許諾,等事成之后,由我姐夫出面,推舉他為鄉(xiāng)賢?!?
    常萬金一愣:“鄉(xiāng)賢?費(fèi)這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