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包間內(nèi),姜遇棠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她祖父輔國大將軍生前最喜歡的物件,置放在書房常常觀賞,那上面的一點點的瑕疵……
是她幼時調(diào)皮,給江淮安炫耀的時候,不小心磕碰上去的,她還為此心虛了許久,卻并未被人發(fā)覺。
那時的姜遇棠,還以為是祖父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變賣家財支持北冥軍的時候才知道,那是祖父怕她被爹娘責(zé)罰,舍不得計較。
祖父故去后,姜家為了能留個念想,鎮(zhèn)遠(yuǎn)侯夫婦還在京城苦尋了許久,始終一無所無,沒想到時隔多年,能在此地遇到。
江淮安也驚了。
拍賣臺上的伙計話落,就有人喊道,“三千二百兩?!?
“四千兩?!?
姜遇棠立刻追加。
逝者已逝,物是人非,只剩下了這只承載了許多美好回憶的牡丹瓶,被時光賦予了特別的意義,也是她姜家必須要追回來的東西。
不料,對面三樓包間內(nèi)的云淺淺,再次出聲了,“六千兩?!?
她居高臨下,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過來,姿態(tài)從容而又優(yōu)雅,似是在尋常不過的舉動。
對此,謝翊和也由著她來。
江淮安的眉頭一蹙,這倆人是要干什么?
“六千五百兩。”
姜遇棠緊咬著不放。
云淺淺的眼神冷了下,直接道,“一萬兩!”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乖乖,這是杠上了啊,也太豪橫了吧。
姜遇棠快速盤算手上的現(xiàn)銀,咬了咬牙道,“一萬五千兩?!?
又是一陣唏噓。
“這姜遇棠有病吧,沒看到云小姐對這個牡丹瓶感興趣嗎,她怎么什么都要爭一下?”三樓的另一個包間內(nèi),許澤不爽道。
謝行之冷嗤了聲說,“因為我大哥不喜歡她,心里面自卑,扭曲了唄。”
“那倒是?!?
許澤無比認(rèn)同,睥睨望向二樓包間內(nèi)的姜遇棠,眼神泛起了強烈的諷刺,真是可笑,她以為自己個兒能爭得過云小姐嗎?
“兩萬兩。”
云淺淺又道。
江淮安的臉色冷厲,望向了對面三樓的包間。
云家才剛起步,哪里來的這么多本錢,敢這樣叫價,無非是因為有謝翊和做底氣罷了。
可說句難聽點的,這是姜家的東西,于他們而就是個普通的花瓶,買回去也只是個擺件,能有什么意義啊?
彼時,對面上一層包間內(nèi)的謝翊和,看了過來,對上了江淮安冷厲的視線。
他微笑頷首,漠不關(guān)心。
空氣好似在無形中被撕裂成了凌亂的碎片。
荒誕至極。
謝大都督,絕情薄涼,鐵石心腸,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他親手給云淺淺遞去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兵不血刃,穩(wěn)準(zhǔn)的讓她刺向了姜遇棠這個可憐妻子這顆千瘡百孔的心。
任何陪伴和時光都只是一場笑談,結(jié)發(fā)夫妻,不過如此。
“棠棠,你盡管加價,不夠我給你添?!苯窗怖渎暤?。
姜遇棠的臉色一如往昔,心早就像是被蟲蛀過的朽木,空洞而又麻木,生不出情緒來,她只是抬頭,繼續(x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