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在其中沖撞,噴吐冥火,但都被陰陽二氣分化消解。它的力量被吸收,反而滋養(yǎng)了太極圖。
老子拂塵一抖,太極圖收縮,鎮(zhèn)壓了天狗。
天狗沒了聲息。
老子將繭收入袖中,面色平靜。他降服了兇獸,道韻有所通達。
另一邊。
元始天尊看準(zhǔn)虎蛟的破綻,引動混沌劫雷。
雷光擊中虎蛟頸下的逆鱗,破開了它的防御。
玉清仙光化作符文鎖鏈,從傷口鉆入,封鎮(zhèn)了虎蛟的經(jīng)脈與元神。
虎蛟墜落,動彈不得。
通天教主長嘯一聲,誅仙劍劃過混沌,劍尖點在姑獲鳥劍羽陣勢的核心。
劍羽黯淡,神通潰散。
絕天道碑虛影落下,道紋流轉(zhuǎn),形成領(lǐng)域,將姑獲鳥鎮(zhèn)于碑底。
它的啼哭聲停止了。
孫悟空與狌狌的戰(zhàn)斗也到了終局。
狌狌力量更強,但孫悟空的斗戰(zhàn)法則讓他戰(zhàn)意不減。
對攻中,狌狌的力量開始衰竭。孫悟空抓住機會,將斗戰(zhàn)意志和對力量的感悟融入右拳,打出天帝拳。
一聲爆裂聲響起。
狌狌的身軀被擊中,胸膛凹陷,胸骨碎裂。
它看著胸口,噴出污血。它的身軀向后飛出,砸在混沌氣流中,只剩下抽搐。
六處戰(zhàn)場,戰(zhàn)斗結(jié)束。
老子、元始、通天收了神通,看著被鎮(zhèn)壓的兇獸,相視一笑。
他們驗證了自身大道,斬斷了心魔,這是邁向更高境界的一步。
這份收獲,比殺戮更珍貴。
孫悟空只覺得戰(zhàn)意比戰(zhàn)前更加精純。
他走到狌狌身旁,揪住它的毛發(fā),將其拖回車輦前。
“老師!俺老孫回來了!這紅毛猴子給您逮回來了!”
孫悟空將狌狌扔在車輦前方的混沌虛空中。
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語氣中滿是邀功的興奮與自得。
如此一來。
場中景象便顯得格外分明。
四頭氣息尚存但被徹底鎮(zhèn)壓的兇獸,與兩具正在逐漸冰冷、本源逸散的尸體。
形成了鮮明對比。
接引與準(zhǔn)提看著眼前的場景。
又看了看三清與孫悟空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臉上的神情復(fù)雜到了極點。
那份懊惱、憋屈與幽怨幾乎化作了實質(zhì),仿佛在無聲地吶喊:
“你們……你們怎么不早點提醒一聲!”
拉車的白馬昊天瞥了一眼車前堆著的戰(zhàn)利品。
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都只是淡漠地掃過。
隨即打了個響鼻,似乎對這一切都提不起絲毫興趣。
可是這時候。
又有一個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老子、元始、通天也沒有殺了他們的對手,而是將那三只兇獸帶到車前。
向前一步,對著始終靜謐的車輦躬身行禮。
“啟稟冥主,我等擒得此三頭兇獸,欲與冥主做一筆交易?!?
這句話剛說出口。
接引和準(zhǔn)提更是愣在當(dāng)場。
交易?用這幾頭兇獸能做什么交易?
車輦之內(nèi)、
吳天的聲音緩緩傳出,聽不出喜怒。
卻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興味:
“哦?交易?說來聽聽?!?
元始天尊上前一步,接替老子開口,他的語氣沉穩(wěn),不卑不亢:
“我等知曉。”
“冥主修行所需,乃是擒拿混元之境的存在,以其本源法則為資糧,用以滋養(yǎng)自身所開辟的世界?!?
“眼前這三頭兇獸,皆是混元大羅金仙后期的修為?!?
“其本源雄厚,想來對冥主的世界應(yīng)算是一份不錯的補充?!?
通天教主也上前,目光直視車輦,毫不掩飾地說道:
“正是。”
“這等兇獸,其法則駁雜暴戾,我等若將其打殺,所能抽取的感悟也極為有限。”
“與其如此,不如以此為籌碼,與冥主換取對我等而更為重要的東西。”
吳天聽完,車輦內(nèi)傳出一聲輕笑。
這笑聲仿佛直接在眾人心頭響起,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考較意味:
“你們的算盤倒是清晰?!?
“這三頭混元后期的兇獸,若是殺了,抽取其核心本源,你們無論是用來觸類旁通,還是賜予門下弟子,都有可能造就一位新的混元?!?
“如此機緣,你們當(dāng)真舍得?”
“現(xiàn)在拿來與我交易,可要想清楚,莫要事后反悔?!?
老子微微躬身,神色平靜地回答,說出了他們?nèi)斯餐臎Q斷:
“冥主明鑒?!?
“自追隨冥主以來,歷經(jīng)諸界,我等已然明悟,大道之途,貴在精純唯一,而不在于廣博駁雜?!?
“多參悟一種法則,對我等自身所行之道,非但增益有限,反而可能污濁道基,得不償失?!?
“貪多求全,終受其累,此乃我等過去的教訓(xùn)?!?
元始天尊補充道:
“至于賜予門下,即便僥幸催生出一兩位混元,于如今這混沌大局而,亦不過是杯水車薪,難以動搖根本。”
“與其寄望于此,不如換取能讓我等自身大道再進一步的機緣?!?
通天教主眼中劍意灼灼,他凝視著車輦,終于說出了他們最終的目的:
“我等愿以此三頭兇獸的全部本源,換取冥主為我等講道一次的機緣!”
接引與準(zhǔn)提站在一旁。
聽著三清與吳天的對話,腦中一片空白。
用三頭混元大羅金仙后期的兇獸,僅僅為了交換一次講道的機會?
他們下意識地計算著這筆交易的得失。
只覺得三清瘋了。
如此珍貴的修行資糧,足以造就一方大教的底蘊。
就這么拱手讓人?
紫霄宮的鴻鈞道祖不也能講道嗎?
雖然請動道祖開講代價同樣不菲。
但那畢竟是他們熟悉的路徑,總好過將這等戰(zhàn)略資源直接送出。
然而。
三清自有他們的考量。
鴻鈞所傳授的,更多是順應(yīng)天道、執(zhí)掌權(quán)柄的圣人之道。
那條路,他們已經(jīng)走到圣人巔峰,也被證明在吳天面前不堪一擊。
如今他們重走混元大道。
根基與方向都已不同。
需要的是全新的指引。
而吳天,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老子繼續(xù)解釋道,聲音平穩(wěn),條理清晰:
“冥主博覽萬法?!?
“融匯諸道,于陰陽、劍道、因果等諸多領(lǐng)域,皆有我等難以企及的造詣,正與吾三人所修行的根本大道相互契合。”
“況且,冥主與吾等同出一源,皆承盤古傳人?!?
“在道途的探索上,必然有更多可以借鑒之處?!?
“聆聽冥主的一次針對性講道?!?
“其價值遠(yuǎn)勝于多掌握幾種與自身不合的法則,也遠(yuǎn)比耗費心力去培養(yǎng)幾個前途未卜的弟子,來得更為重要?!?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接引與準(zhǔn)提的心頭。
他們瞬間明白了三清的深意。
也瞬間明白了自己錯過了什么。
一股冰冷而巨大的懊悔感,從腳底直沖頭頂,淹沒了他們的神魂。
“完了……全完了……”
準(zhǔn)提道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寂滅涅槃輪壓下,將鉤蛇徹底化為虛無的那一幕。
他仿佛聽到了機緣在自己手中破碎的聲音。
“我等……我等竟親手?jǐn)嗨土诉@等大機緣!”
接引道人亦是面如死灰,那張本就疾苦的臉上,此刻只剩下無盡的悲苦與絕望。
他喃喃自語:
“早知如此,方才便是拼著身受重傷,也該想辦法將那犀渠、鉤蛇生擒活捉!”
“唉!一步錯,步去之遠(yuǎn)矣!”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三清將那三頭被鎮(zhèn)壓的兇獸作為進身之階。
心中酸楚、嫉妒、懊惱等種種情緒交織。
難以表。
他們感覺自己與那場即將到來的大道盛宴之間。
已經(jīng)隔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前路似乎又一次變得灰暗起來。
三清卻并未理會接引、準(zhǔn)提那近乎崩潰的神情。
老子、元始、通天只是平靜地注視著車輦,靜靜等待著吳天的最終回應(yīng)。
車輦之內(nèi)沉默了片刻。
隨即,吳天那聽不出喜怒的平淡聲音傳了出來:
“可?!?
一個字落下,車輦的門簾無風(fēng)自動。
一股無形但無可抗拒的力量從中席卷而出。
那股力量輕柔地拂過被三清鎮(zhèn)壓的天狗、虎蛟、姑獲鳥,以及被孫悟空扔在車前、只剩半口氣的狌狌。
四頭兇獸便被挪移到了車前,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徹底禁錮,動彈不得。
“爾等三人,擒得三頭混元后期,可換一次機緣?!?
吳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是現(xiàn)在一同提問、一同聽道,還是要本座私下為爾等分別指點?”
老子、元始、通天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老子作為代表,立刻開口道:
“回冥主,吾等兄弟雖道途各有側(cè)重,但本源一體,正需相互印證,方能共同精進?!?
“此次機緣,我等愿與接引、準(zhǔn)提二位道友共享,一同聆聽冥主講道?!?
這句話剛說出口。
不僅是接引、準(zhǔn)提徹底愣住了。
連一旁的孫悟空都好奇地眨了眨眼,撓了撓臉頰。
接引、準(zhǔn)提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呆滯的目光投向三清,眼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驚。
以及一絲絲從絕望深淵中升起的微光。
他們與三清爭斗了無數(shù)元會。
從洪荒之初斗到如今,彼此之間算計不休,互相拆臺。
何曾有過這般好事?
以三清過往的行事風(fēng)格,有這等獨占的機緣,不藏著掖著。
甚至借此來打壓他們就已經(jīng)是寬宏大量了。
怎么可能主動分享給他們這兩個一直以來的對手?
“道……道友……你們……”
接引的聲音干澀而哽咽,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準(zhǔn)提更是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對著三清深深一揖。
語氣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多謝三位道友!多謝三位道友!”
“此番恩情,吾與師兄銘記于心,永世不忘!”
“日后若再遇敵酋,定當(dāng)效仿三位道友,生擒活捉,換取機緣,與諸位共享,絕不獨吞!”
這一刻,他們的感激是發(fā)自肺腑的。
甚至心中隱隱生出一種念頭。
或許,他們以往都誤會了三清的格局。
三清面色平靜地接受了他們的感謝,只是微微頷首,并未多。
他們心中自然有另一番盤算。
帶上接引、準(zhǔn)提,并非純粹出于善意。
其一。
他們?nèi)撕狭η塬@三獸,換來的講道機會。
若能拉上接引、準(zhǔn)提,五人共同聆聽,便等于讓這二人欠下了一份巨大的人情。
如此一來。
下次若接引、準(zhǔn)提也有所獲,于情于理都不好撇開他們。
這便形成了一種良性的循環(huán)。
從長遠(yuǎn)看,共同獲益的價值更大。
其二,吳天既然給出了一同聆聽的選項。
本身或許就有考校他們心性與格局的意味,順?biāo)浦?,更能體現(xiàn)他們的價值。
當(dāng)然。
這一切的前提,是吳天不反對。
而從吳天平靜的反應(yīng)來看,顯然是默許了。
孫悟空在一旁看著這番復(fù)雜的互動,有些看不明白。
只是覺得老師就是厲害。
隨便講講道,就讓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伙搶著要聽。
他心里美滋滋地想著。
還是自己運氣好,拜了個好老師。
想聽道隨時都能請教,哪像他們還得辛辛苦苦去抓捕獵物來交換。
吳天將眾人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
尤其是三清的那點心思。
他洞若觀火,卻也懶得點破,反而覺得有些意思。
他淡淡地開口道:
“既如此,本座可答爾等三個問題,或是為爾等開講大道三千年?!?
“爾等如何選擇?”
三清聽到這話連忙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交匯間便已有了決斷。
此事他們早有商議。
老子作為代表,再次恭敬地回答:
“回冥主,吾等愿請教三個問題?!?
對于已經(jīng)站在混元大羅金仙這一層次的他們而。
自身修行中的困惑已經(jīng)非常具體和深刻。
一次針對性的精準(zhǔn)指點,遠(yuǎn)比一場漫長時間的泛泛講道更有價值。
“可,問吧?!眳翘煸手Z。
老子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出一步。
整個混沌戰(zhàn)場的氣氛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問出的,是那個讓接引、準(zhǔn)提乃至孫悟空都心頭劇震的問題:
“敢問冥主。”
“混元大羅金仙之上,那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之境,究竟該如何窺得門徑,又該如何晉升?”
什么?!
接引與準(zhǔn)提二人身體猛地一震,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子此刻的修為在混元大羅金仙中期,距離此境的圓滿尚有遙遠(yuǎn)的路途。
為何會在此刻詢問下一個大境界的奧秘?
這是否過于不切實際,如同凡人仰望星空便想一步登天?
然而。
當(dāng)他們的目光轉(zhuǎn)向三清時。
卻發(fā)現(xiàn)這三人的神色中沒有半點好高騖遠(yuǎn),只有一種近乎凝固的嚴(yán)肅。
他們站得筆直。
仿佛三座山岳,目光穿透混沌,牢牢鎖定著車輦。
等待著那個答案。
他們?nèi)吮日l都清楚。
修行之路并非埋頭苦進便能有所成就。
若前方道路不明,方向不清,再多的努力也可能只是在原地打轉(zhuǎn)。
甚至走入無法回頭的歧途。
今日這個機會,是用三頭混元后期兇獸的性命換來的。
珍貴到難以估量。
若不問此等涉及道途根本的疑惑。
難道要去問那些神通法術(shù)的細(xì)枝末節(jié)嗎?
車輦之內(nèi)。
吳天對老子拋出的這個問題似乎并未感到意外。
反而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笑。
那笑聲在寂靜的混沌中回蕩,聽不出是贊許還是嘲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連混沌氣流的涌動都仿佛靜止了,等待著那一句可能改變他們命運的語。
吳天并未深究他們?yōu)楹斡写艘粏枴?
既然付出了他認(rèn)可的代價,他便會給出相應(yīng)的答案。
“爾等既已問出,本座便告知于你?!?
吳天的聲音依舊平淡,不帶絲毫情緒,卻仿佛在陳述某種不可動搖的真理。
“混元之道,追溯其根源,便是法則之道?!?
“爾等應(yīng)該知曉,將一條法則參悟到七成左右,便能凝聚道果,證得混-元大羅金仙之位?!?
“這可以看作是初步掌握了這條法則,能夠自如地運用其力量?!?
他的話語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給了眾人消化的時間。
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語調(diào)中多了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
“但是,混元大羅金仙,僅僅是‘運用’法則。”
“想要踏入混元無極大羅金仙的門檻,所需要的,是徹底地、完整地、并且是唯一地掌控一條法則?!?
“這并非是將參悟程度提升至十成那般簡單?!?
“而是要成為這條法則的‘主宰’,或者,可以稱之為法則之主?!?
他似乎覺得這樣的描述還不夠清晰,便舉了一個例子。
目光仿佛穿透了車簾,落在了老子身上:
“比如老子你,你的道基于陰陽法則,并以此證道混元?!?
“但假設(shè),你某日在混沌中,遇到了一位早已成就混元無極大羅、并且真正掌控了陰陽法則的‘陰陽之主’?!?
“例如開天辟地之前便已存在的混沌魔神陰陽道人?!?
“那么,在他的面前,你所依仗的、賴以成道的陰陽法則,將會徹底失去作用。”
“你非但無法從外界調(diào)動一絲一毫的陰陽二氣?!?
“甚至你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構(gòu)成你道基的陰陽之力,都會被他輕易地剝奪、操控,乃至反過來攻擊你自己?!?
這段描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卻像一道無形的混沌神雷。
狠狠地劈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神魂深處。
什么?!
這……這怎么可能?!
遇到所謂的法則之主,自己畢生修行的道,就會淪為無用之物?
甚至被對方任意拿捏?
元始天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通天教主眼中那股無物不斬的劍意,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
就連一向以心如止水著稱的老子。
面部的肌肉也僵硬了。
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xiàn)出無法掩飾的動搖。
接引與準(zhǔn)提更是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渾身冰冷。
他們從未想過。
在他們認(rèn)知的大道之上,還存在著如此不講道理、如此殘酷的規(guī)則。
吳天對他們的反應(yīng)沒有絲毫波動。
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的聲音繼續(xù)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現(xiàn)實感:
“不錯。”
“在真正的法則之主面前,未能成為主宰的同道修士,與螻蟻并無區(qū)別?!?
“爾等以為,那些天生便與某種法則親近的混沌魔神,為何還要在混沌中掙扎求存,不惜一切代價尋求突破?”
“正是因為在他們頭頂,始終懸掛著這柄‘主宰之劍’。”
“一旦有其他存在搶先一步成就了主宰,他們那億萬年、乃至無數(shù)個元會的苦修,便會瞬間化為泡影,為他人做了嫁衣?!?
“下場好些的,淪為奴仆,道途斷絕?!?
“下場差的,便是道消身殞,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抹去。”
吳天再次停頓。
目光似乎掃過了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白的眾人,語氣中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而且,爾等又何必表現(xiàn)出如此大的震動?”
“本座還以為,對于這種處境,爾等早就應(yīng)該‘習(xí)慣’了才對?!?
“畢竟,爾等……不也曾是‘圣人’嗎?”
“在洪荒天道之下,爾等與那天道的奴仆,又存在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嗡!
這句話,比之前揭示法則之秘的語更加傷人,更加誅心。
它像一根燒紅的、淬了劇毒的鐵刺。
精準(zhǔn)無比地、毫不留情地扎進了三清、接引、準(zhǔn)提心中最深處。
那個他們最不愿去觸碰、最不愿去面對的傷口。
五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青色與白色在他們臉上交替浮現(xiàn),嘴唇微微顫抖。
卻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
奴仆。
他們曾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天道圣人。
享受著萬靈的朝拜,執(zhí)掌著洪荒的部分權(quán)柄。
表面上何等風(fēng)光。
但追究其本質(zhì),他們不就是天道的奴仆嗎?
在天道的意志之下,他們何曾有過真正的自由?
鴻鈞身合天道之后,他們更是如同被套上了雙重枷鎖。
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那所謂的圣人不死不滅。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天道賦予他們的枷鎖更加精致、更加牢固。
讓他們連尋求解脫的資格都沒有。
回想起在洪荒的無盡歲月。
那種看似擁有至高權(quán)力,實則身不由己的憋屈與無奈。
此刻被吳天用最平淡的語氣赤裸裸地揭開。
讓他們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難堪與憤怒,卻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也幸虧……
幸虧被吳天用強硬的手段帶出了洪荒。
在這混沌中漂泊。
雖然依舊要受制于吳天,時常被他驅(qū)使,甚至被他算計。
但至少……暫時逃離了天道那無處不在的監(jiān)視。
可這種自由又是何其的可笑與短暫?
一旦回歸洪荒,他們依舊是籠中的鳥雀。
而即便是在這混沌之中。
他們又何曾真正自由過?
不過是從一個籠子,換到了另一個主人手里罷了。
想到這里。
一股巨大的悲涼與無力感,如同混沌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心神。
原來。
無論是在洪荒之內(nèi),還是在混沌之中。
他們似乎都難以擺脫被掌控的命運。
老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沌之氣,試圖壓下心中的波濤翻涌,聲音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帶上了一絲沙啞:
“原來是這樣……難怪冥主曾,鴻鈞老師的道,是取巧之道,終究有其極限……”
“晉升混元無極大羅金仙,竟然是要成為法則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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