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骨片崩裂,卻-->>不散開,反在沙地上自行排列,形成一道詭異圖陣。
沙紋如活蛇游走,勾勒出山川走勢、風向軌跡、地脈起伏。
“三日后子時?!鄙称怕曇舳溉粔旱停绻砩竦驼Z,“地火動,風回旋,白骨原將起‘倒沙暴’——風由下往上,火可逆天?!?
她抬手,枯指直指徐謙心口。
“此局一開,你將成神,或成鬼?!?
子夜三更,白骨原的風終于動了。
徐謙盤膝坐于帳中,面前攤開一張羊皮地圖,指尖沾血,畫出三道蜿蜒回旋的弧線——回風陣。
那血跡未干,竟如活蟲般微微蠕動,似被地底脈動牽引。
他左耳不斷滲出黑血,順著頸側滑入衣領,舌根僵硬如石,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著碎玻璃。
但他的眼,亮得嚇人,像是把魂魄點燃了當燈油燒。
模擬器的反噬如潮水倒灌入腦,五臟六腑似被鐵鉗絞擰。
可他看見了——畫面清晰得如同親臨:李崇披甲登城,手握令旗,身后是密如蟻群的京營鐵騎。
火光沖天,潁州城門崩裂,一桿染血的洪字大旗,直直插進“剿匪總督府”的匾額正中,木屑紛飛,如同天命落地。
“呵……”他咳出一口黑血,濺在地圖上,正好落在潁州城的位置。
“李崇啊李崇,你以為你是來剿我的?”他嘶啞低語,聲音是從地縫里爬出來的,“你才是那把……替我開城門的鑰匙?!?
帳外,風驟起。
刀兒持刀立于轅門外,渾身繃緊如弓弦。
忽然,他瞳孔一縮——夜空中,一枚銹跡斑斑的“洪閑錢”竟憑空浮現(xiàn),隨風旋轉,發(fā)出低沉嗡鳴。
那是徐謙親手鑄造的第一批軍錢,從未流通市面,只作為洪字旗的信物與祭器。
風愈烈,銅錢竟在半空啪地一聲,一分為二!
一枚墜落,穩(wěn)穩(wěn)插進遠處那座枯骨碑頂,直沒至孔;另一枚則如飛鏢般,劃出一道赤紅軌跡,直指潁州方向,懸停片刻,才緩緩落地。
刀兒心頭劇震,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知道——這不是風,是命。
是徐謙用命格換來的天意,已開始倒轉乾坤。
帳內,徐謙用手放在風骨羅盤殘片上,進行撥動。
剎那間,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子時三刻,地火升,風逆流,沙暴倒卷。
“傳令!”他猛然起身,一腳踹翻案幾,聲如雷霆,“羅屠,帶三百敢死,換敵甲,攜假印,入潁州!見人就說——徐謙瘋了,要屠城三日,雞犬不留!讓那些豪強私兵坐不住,讓他們先動手!”
“云璃!”他轉身盯住黑紗女子,“火油竹管裝陶罐引信,我要每一支都像毒蛇吐信,落地即炸!火蒺藜,今夜必須成型!”
“刀兒!”他目光掃過親衛(wèi)隊長,“封鎖流民營,凡有煽動逃亡者,斬首示眾,頭懸轅門!洪字旗不養(yǎng)懦夫,也不信眼淚!”
三人領命而去,腳步如雷。
徐謙獨自立于營門高臺,腳下是十萬流民的帳篷連綿如海。
他拔刀,寒光一閃——咔!
旗桿應聲而斷,大旗轟然倒地。
他一腳踩住旗面,環(huán)視黑壓壓的人群,聲音炸裂夜空:
“想活的,跟我戰(zhàn)!想逃的——”他冷笑,刀鋒斜指地面,“老子的旗,只插在活人頭上,不保死人魂!”
人群死寂,隨即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風起,火動,殺機已布。
而在千里之外的迎賓館前,晨霧未散,黃土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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