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狹長的眸里蘊含著濃沉夜色。
女人微仰著下巴,一雙美眸亮亮的,含著溫軟的笑意,和她不自知的嬌羞,“我想?!?
她的回答取悅了男人。
那晚男人有幾分醉意,因她一句‘我想’變得愈加-->>瘋狂熱情,從深夜到清晨,抵死纏綿,前所未有的放縱。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所以他們的孩子選在那天降臨了。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這是報應(yīng)嗎?
夢境的長廊深處,有聲音傳來——
“傅斯,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卑劣的人。”
“你從未正視過你們給我?guī)淼膫?,因為你從一開始對我這個人的定位和衡量,就只有‘能不能利用’和‘能不能照顧把思宇照顧好’,這段婚姻,你需要的不是妻子,而是一枚合適的棋子。”
“加納離婚儀式是指曾經(jīng)相愛的夫妻,在感情破裂后,雙方穿著曾經(jīng)婚禮上穿過的婚服,回到他們攜手共同走入婚姻的地方,寓意是,回到最初相愛的地方,一起放下過去,結(jié)束一切?!?
“可是傅斯,我們從沒有相愛過,我們也沒有辦過婚禮,所以你這場離婚儀式,注定只是一個笑話!”
“從今起,你傅斯只是間接害死我媽的劊子手,我們相見不如不見!”
長廊的盡頭,穿著白色婚紗的沈輕紓站在那里。
他看見了,抬步去追。
沈輕紓轉(zhuǎn)過身朝著長廊外跑去——
傅斯追尋著她來到那片沙灘。
海面起了霧,沈輕紓停下來。
她站在霧里,聲音冰冷,哀怨——
“傅斯,你為什么就是不放過我呢?生我的,我生的,皆因你而死,現(xiàn)在我也死了,你滿意了嗎?”
“傅斯,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伴隨著女人的聲音,那件婚紗燃起烈焰的火苗。
傅斯瞳仁猛縮,抬步?jīng)_上去——
火焰將沈輕紓和婚紗徹底吞噬了。
“沈輕紓!”
傅斯驚醒,望著天花板,心臟劇烈跳動著,氣喘吁吁。
“傅少?!鄙矍嘁娝褋恚⒓瓷锨瓣P(guān)心,“您總算是醒了?!?
看見邵青,傅斯意識徹底清明。
原來是夢。
他大大松口氣,撐著床坐起身。
掃了眼陌生的病房,傅斯壓了壓酸脹的眉心,“我怎么了?”
“您那天突然吐血暈倒后就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傅斯心里一沉,“那沈輕紓呢?”
“沈小姐……”邵青低下頭,“沈小姐今天上午已經(jīng)火化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舉行入葬儀式了?!?
“你說什么?!”
傅斯立即掀開被子下床,“誰允許你們把她火化的!”
邵青小心翼翼地回道,“沈小姐的后事是白老師和蔣老師安排的?!?
“我不信!”
傅斯推開邵青,朝門外走去。
“沈輕紓那么在乎孩子,女兒還在,她不可能會死!”
“小千金在沈小姐去世第二天也沒了。”
傅斯頓步,緩慢的,僵硬的轉(zhuǎn)過頭,黑眸盯著邵青,“你說什么?”
邵青神色沉重,傅思宇現(xiàn)在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他不敢與傅斯對視,低下頭,如實匯報。
“小千金是呼吸窘迫綜合癥引起的心臟衰竭,她太小了,醫(yī)生們真的都盡全力了,又或許是母女連心……總之,小千金最終也是沒能搶救過來?!?
“不可能!”傅斯面色陰沉,“邵青,你知道欺騙我的后果嗎?”
“傅少,您就是借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拿這種事情騙您??!”
傅斯冷笑一聲,“這肯定是騙局,肯定是沈輕紓為了擺脫我故意做戲的!”
“你不相信別人,總該相信我吧?”秦硯丞從病房外走進來,“你自己看吧?!?
他把手中一沓資料遞給傅斯。
傅斯看著秦硯丞竟是一身黑,喉結(jié)滾動,艱難開口,“這是什么?”
“沈輕紓和妹妹的病例,死亡證明,還有早上剛出來的火化記錄,還有她們母女的墓園位置?!?
傅斯低頭,看著面前厚厚的一沓資料。
他卻沒勇氣去接。
秦硯丞提醒他,“你現(xiàn)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參加她們母女的入葬儀式?!?
傅斯用力地閉上眼,“我不去?!?
秦硯丞皺眉,將那踏資料留下,抬手拍了拍傅斯的肩膀,“逃避改變不了什么,人死不能復(fù)生,對的錯的,都沒有意義了?!?
傅斯閉著眼,頭顱低垂著,一聲不吭。
秦硯丞掃了眼他緊握成拳的雙手,抿唇嘆聲氣,“斯,往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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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結(jié)束,哭得差點暈過去的白建雯在蔣文錦的攙扶下上了車。
車門關(guān)上,車內(nèi)響起手機鈴聲。
白建雯擦去眼淚,迫不及待地按下接聽鍵:“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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