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喝藥了!”
盛承霖現(xiàn)在聽到盛漪寧的聲音,都要抖三抖。
無他,只因每次盛漪寧端來的藥,比膽汁還苦。
可每每,她都要盯著他全部喝完。
一來二去,盛承霖其實有些厭煩她,可如今又有求于她,只能忍氣吞聲,強顏歡笑:“派個丫鬟過來便是,怎么還勞妹妹親自來一趟?”
“因為我盼著哥哥快些好起來呀。”
盛漪寧直接就將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端到他面前。
盛承霖聞著味都想吐,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喝。
喝完,他便急忙讓小廝倒來清水,給他漱口。
盛漪寧嘆氣,“這藥是苦了些。”
“是??!”
盛承霖苦得眼淚都飆出來了,怨念深重。
盛漪寧從細辛手里將食盒接了過來,打開,放在桌上,笑道:“方才從娘那邊過來,她賞了我一盒宮中送的點心,哥哥且用它壓壓苦味?!?
看到這些飄散著甜味的精致糕點,盛承霖怨氣散了些許,急忙將糕點塞嘴里,狼吞虎咽:“謝謝妹妹!”
盛漪寧在一旁坐下,笑容嫻靜溫柔,“我也是借花獻佛,謝娘便好?!?
盛承霖一邊吃,一邊感覺臉和脖子上有些癢,然后就伸手撓。
可他越撓就越癢!
他看著手臂上的紅疹,意識到了不對勁,面色大變地看向盛漪寧:“你給我吃了什么?”
盛漪寧看向他,被他抓得通紅的面龐和脖子嚇了一跳,“哥哥,怎么會這樣?平日你喝湯藥,都并無不適啊!怎么今日長了那么多紅疹?莫不是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我就喝了你送來的湯藥和糕點!不是你還有誰?”
盛承霖渾身瘙癢難耐,覺得定是盛漪寧在故意折騰他,怒瞪了她一眼,急忙吩咐小廝:“快去叫府醫(yī)!告訴爹娘,盛漪寧她謀害兄長!”
盛漪寧慌亂無措,上前給他把脈:“哥哥,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給你把脈,定會將你治好的!”
“滾開!敢謀害兄長,你等著受家法吧!”
盛承霖甩開她,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滄海院鬧的動靜大,就連二房一家都趕來了。
武安侯進門,就怒喝道:“盛漪寧,你給我跪下!”
盛漪寧才不跪,滿臉無措地解釋:“爹,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平時都不這樣的?!?
崔氏冷眼看著她:“你若一心醫(yī)治你哥哥,他還會冤枉你不成?”
盛琉雪也不忘添油加醋:“是啊,姐姐,你就算對哥哥有何不滿,也不該如此暗算他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坐下來慢慢說呢?”
這時候,府醫(yī)已經(jīng)驗過盛漪寧送來的湯藥了:“湯藥里并未下毒?!?
“那定是她送來的糕點有問題!”
盛承霖指著桌上剩下的幾個糕點道。
“糕點?”
崔氏和盛琉雪聞都是一愣,齊齊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時間,面色劇變。
府醫(yī)將糕點掰開聞了聞,又吃了口,無事發(fā)生,便下了定論:“糕點也無毒,但里頭含有牛乳。老夫記得,二少爺和夫人,似乎都忌食牛乳?”
盛承霖頓時大怒:“好啊,盛漪寧,你明明知曉,我們一家都沾不得半點牛乳,竟還敢拿牛乳所制的糕點來害我?”
盛漪寧茫然無措地問:“我們家為何會吃不得牛乳?”
盛承霖更為惱怒:“你裝什么?吃了牛乳會如何,你不清楚嗎?”
盛漪寧搖頭:“牛乳精貴,我在山野多年,不曾食過?!?
盛承霖狐疑地盯著她:“你當真不知?”
盛湘鈴又忍不住了:“漪寧姐姐那么小就去了神醫(yī)谷學醫(yī),又多年沒吃過牛乳,怎會知曉吃了牛乳會長疹子?便是她將牛乳所制糕點贈你,也是無心之失,堂兄何必揪著不放?”
她覺得漪寧姐姐真是太可憐了,沒喝過牛乳還要受此冤枉。
二嬸趙氏神色復雜地看了眼自家女兒,想起前些時日漪寧提醒她的事,輕嘆了口氣。
罷了。漪寧是個值得交好的。
“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盛漪寧不解地朝武安侯看去。
武安侯弄清原委,怒氣這才消了些:“自你外祖母起,你、你哥哥和你娘,還有你崔氏的舅舅、表兄們,吃了牛乳都會渾身長滿奇癢無比的紅疹。你幼時也發(fā)作過的,只是那時你太小,不記得?!?
趙氏卻是淡淡看了崔氏一眼。
她記得,那時,崔氏剛生下漪寧,奶水不足,又一時半會沒找到奶娘,便先給漪寧喂了牛乳。漪寧險些死掉。
老夫人責問崔氏,她只說,崔家也未必人人都忌食牛乳,她才僥幸一試。
可若換做她,趙氏寧肯用骨血喂養(yǎng)湘鈴,也不愿她冒這個險。
武安侯有些愧疚,并不怪盛漪寧:“你也是無心之失?!?
可此時,盛漪寧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崔氏,“可是,這糕點,是娘送我的。我只是想同哥哥分享,不成想,卻害了他?!?
盛承霖也才從盛怒中憶起,這糕點是出自崔氏之手,同樣不敢置信:“娘?你為何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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