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狗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跑了。
方巖沒去追。
這種小雜魚,捏死他都嫌臟了手。
等回了村,有的是時間炮制他。
王大頭倒了。
舊的規(guī)矩沒了,新的秩序還沒立起來。
村東頭的錢老四,村西頭的張屠戶,還有那個沾親帶故的劉麻子。
一個個都跟聞著血腥味的狼一樣,眼睛都綠了。
幾個人天天在村里上躥下跳,今天你請客,明天我拉票,搞得是烏煙瘴氣。
一個個都在盤算著公社那邊的動靜,等著上面派人下來,重新選舉。
在這之前,誰也不敢去觸方巖的霉頭。
開玩笑。
連王大頭那么根深蒂固的老毒瘤,都被他輕描淡寫地給拔了。
他們這幾個小魚小蝦,上去不是送菜嗎。
方巖也樂得清閑。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匹嶄新的藍布,放到了陳淑云的面前。
“嫂子,你手巧,幫我做身新衣服?!?
“剩下的料子,你也給自己做一身?!?
陳淑云看著那匹細膩光滑,沒有一絲雜色的布料,眼睛一下就亮了。
這年頭,布料可金貴著呢。
尤其是這種好料子,逢年過節(jié)都舍不得扯上一尺。
他……他竟然一下子就買回來這么多。
“還有這個?!?
方巖又獻寶似的,拿出了那包雪白的精鹽。
“以后家里的飯,就辛苦嫂子了?!?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
陳淑云做飯,是真有一手。
簡簡單單的野菜,都能被她弄出花來。
這手藝,不天天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陳淑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又酸,又軟,又甜。
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吟。
“嗯。”
她把藍布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從自己的屋里,捧出了一匹布。
那布是土法紡織的,顏色有些發(fā)黃,料子也遠沒有方巖買回來的細膩。
但卻織得極為細密,勻稱。
“小巖,這個……這個是我自己紡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布遞了過去。
“本來是想給你做件貼身的里衣……就是料子不好,怕你嫌棄。”
方巖接過來,入手溫潤。
他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獨屬于嫂子身上的馨香。
“嫂子,你這手藝絕了!”
方巖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
“這比供銷社里賣的還好!誰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陳淑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但聽到“娶”這個字,她眼里的光,又瞬間黯淡了下去。
是啊。
自己不過是個克夫的寡婦,是個不祥之人。
誰敢要呢。
……
方巖覺得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
龍元之力在他體內(nèi)奔騰不息,吃飽喝足之后,不找點事干,就渾身難受。
他扛著犁,去田里轉(zhuǎn)了一圈。
一口氣,把剩下那十畝地,全都給深耕了一遍。
對他來說,這跟飯后散步,沒什么區(qū)別。
干完活,身上連汗都沒出。
他回到家,看著那四面漏風的破茅草屋,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這破房子,也該換換了。
他準備,重新蓋!
蓋一棟青磚大瓦房!
說干就干!
可這地基的石頭,上哪弄去?
他正琢磨著,院子里趴著的狗子們就湊了過來,圍著他“汪汪”直叫。
“汪汪!后山!后山那個水澗里!”
“對!那里石頭最多!又大又圓!還滑溜!”
“上次下大雨,從山上沖下來好多!肯定夠用!”
群狗們七嘴八舌,給他指明了方向。
方巖樂了。
有這群免費的情報員,就是方便。
他跟嫂子打了聲招呼,就朝著后山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去了。
果然,還沒走近,就聽到了一陣潺潺的流水聲。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從山澗里蜿蜒而下。
溪水里,散落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青石。
這些石頭經(jīng)過溪水常年的沖刷,棱角都被磨平了,表面光滑。
用來做房子的地基,確實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他正準備脫了鞋子下水。
忽然。
一陣輕微的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他現(xiàn)在的視力,比鷹眼還要銳利。
只見在上游幾十米外的一處水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