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也不知道她究竟來了多久,忙沖著她行禮問安。
太子妃上前一步,攙扶住她:“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靜初平身:“您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太子妃指著那鳳尾琴道:“陪太子來國舅府,恰好聽到你的琴聲,我就來了?!?
“亂彈一通,讓你見笑了。不過您怎么知道是我在彈?”
“國舅說的?!?
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國舅竟然也在關(guān)注?
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靜初轉(zhuǎn)身命人奉茶。
太子妃強(qiáng)顏歡笑:“你的曲子很獨(dú)特,我以前從未聽過,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
“一位朋友教的?!?
“你這朋友不知道怎么稱呼?”
靜初正要回答,突然就冷不丁地想起,自己曾在國公府門口聽到過這曲子。
太子妃身為秦國公的女兒,說沒有聽過,這話是真是假?
當(dāng)時彈琴的人是誰?
于是即將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太子妃對這曲子感興趣?”
太子妃猶豫了一下:“我就是覺得,能寫出這么好聽的曲子的人,一定是位名家雅士。我很想認(rèn)識一下?!?
靜初道:“那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朋友這曲子也是跟別人學(xué)的。做這首曲子的人好像已經(jīng)不在了。”
“那你方便介紹你朋友給我一見嗎?”
說完之后,大概是覺得自己過于唐突,訕訕地解釋道:“我很喜歡這首曲子,想學(xué)。”
顯而易見,她說的是借口。
靜初并未拆穿:“他暫時不在上京,不便相見。你若有興趣,我這里倒是有他寫給我的曲譜,可以送你?!?
太子妃迫不及待地點(diǎn)頭,一臉期待:“你若肯割愛,不勝感激?!?
靜初命枕風(fēng)取出秦長寂所譜的燕樂半字譜,遞呈給她。
太子妃接在手里,立即迫不及待地打開,頓時眸光凝住,指尖微顫。
靜初眼尖地看到,兩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眸中簌簌落下,打濕了手里的樂譜。
太子妃的頭愈加低垂,一張口,卻帶著濃重的鼻音和艱澀的隱忍:“這曲譜,是他親手寫的吧?”
靜初佯裝不察:“是的。”
“那,那他什么時候回京,你能跟我說一聲嗎?我想與他當(dāng)面討教一二?!?
靜初滿心詫異,太子妃一向明秀端方,從不失大家禮儀,今日分明是有些失態(tài)了。
這曲子,與她之間有什么故事嗎?或者是,她與秦長寂之間有什么淵源?否則,怎么可能僅憑借一張曲譜的筆跡,就識出主人身份?
上次,自己曾在秦長寂面前提及這首曲子,還有國公府。
秦長寂當(dāng)場色變,但卻輕描淡寫。他若想與太子妃相見,何須自己多事?
靜初并未追根究底,也沒有拆穿。只敷衍道:“好,等機(jī)會吧?!?
太子妃已經(jīng)收斂了情緒,重新變得云淡風(fēng)輕。
然后說起楚一依之事。
“如今池宴行遭到報應(yīng),我瞧著國舅的氣已經(jīng)消得差不多了,估計會答應(yīng)將楚一依嫁進(jìn)侯府。日后你們一個屋檐下住著,怕是要麻煩了?!?
靜初玩笑:“彼此彼此,史千雪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人對視一笑。
太子妃壓低了聲音道:“你可知道,是誰派人劫持的池宴行?”
“難道不是楚國舅?”
太子妃搖頭:“不怕讓你知道,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