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自己的失敗,來結(jié)束這場(chǎng)荒誕的鬧劇吧。
一股莫名的勇氣,或者說,是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從她心底涌了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周圍任何人的目光,緊緊抱著懷里的日記本,
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冰冷而巨大的祭壇。
她走到祭壇中心,看著腳下那光滑的石盤,和上面殘留的、阿狼那早已變得暗淡的血跡。
她撿起被阿狼扔在地上的那柄獠牙短刃,短刃上還殘留著阿狼的血,讓她感到一陣惡心。
她閉上眼睛,顫抖著手,將鋒利的刃尖對(duì)準(zhǔn)了自己白皙纖細(xì)的食指。
她的手抖得厲害,連刀都握不穩(wěn)。
“快點(diǎn)!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阿狼在臺(tái)下不耐煩地催促道,聲音里充滿了嘲諷。
蘇傾影被這聲音一激,心一橫,牙一咬,閉著眼睛,胡亂地在指尖上劃了一下。
嘶——
一陣刺痛傳來。
力道沒控制好,劃得有些深了。
一滴比阿狼的血更加鮮艷、更加晶瑩、如同最完美的紅寶石般的血珠,從傷口處涌了出來。
它在蘇傾影白皙的指尖凝聚,顫巍巍的,仿佛蘊(yùn)含著無盡的靈氣。
然后,在所有人或嘲諷、或同情、或麻木的注視下。
那滴血,脫離了她的手指。
垂直下落。
滴答。
一聲輕微得幾乎無法聽見的聲響。
那滴血,落在了祭壇中心,那塊冰冷死寂的石盤之上。
就在鮮血與石盤接觸的……那一剎那!
異變!
驟然爆發(fā)!
嗡——!?。?!
一聲來自亙古、仿佛沉睡了億萬年的靈魂被瞬間喚醒的、宏大而莊嚴(yán)的嗡鳴,猛地從祭壇的最深處爆發(fā)出來!
整個(gè)巨大的祭壇,劇烈地顫動(dòng)了一下!
所有人都感覺腳下的大地發(fā)出了一聲沉悶的咆哮!
那滴落下的鮮血,沒有絲毫停留,沒有絲毫滲透!
在接觸石盤的瞬間,便如同滴入了滾油的圣水,
瞬間化作了一團(tuán)璀璨到極致的、純凈到極致的、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的……銀色月華!
那光芒,比天上的皓月還要皎潔!比最亮的探照燈還要刺眼!
緊接著!
刷刷刷刷刷——?。。?
祭壇表面,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像是被瞬間激活的電路!
從中心那滴血落下的位置開始,一道道銀色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那些古老的紋路瘋狂蔓延!
一個(gè)符文,兩個(gè)符文,一片符文!
僅僅一個(gè)呼吸的時(shí)間!
整座直徑數(shù)十米的巨大祭壇,所有的圖騰,所有的符文,全部被點(diǎn)亮!
無數(shù)道銀色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而神圣的光網(wǎng)!
祭壇,活了過來!
“天……天吶!那是什么?!”人群中爆發(fā)出第一聲驚恐的尖叫。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浩瀚、神圣威嚴(yán)的恐怖氣息,從祭壇中心沖天而起!
那團(tuán)由蘇傾影的鮮血所化的銀色月華,猛地爆發(fā)!
一道粗壯如神龍的、純粹由銀色光輝構(gòu)成的巨大光柱,帶著足以貫穿天地的無上威勢(shì),轟然升空!
光柱所過之處,那些籠罩了山谷百年、粘稠如水的濃重白霧,如同遇到了最恐怖的天敵!
被那霸道絕倫的光柱,硬生生地、粗暴地撕開了一個(gè)巨大無比的窟窿!
光柱沖破了迷霧,沖破了瘴氣,直上云霄!
被驅(qū)散的濃霧發(fā)出“嗤嗤”的消融聲,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yáng),瘋狂地向四周退散!
原本昏暗壓抑的山谷,瞬間被一片皎潔神圣的銀色光輝所籠罩!
百年來,第一次!
清澈的、蔚藍(lán)的天空,和天空中那輪淡淡的日影,出現(xiàn)在了所有月落寨族人的頭頂!
“祖……祖靈……顯靈了……”
一個(gè)年老的獵人渾身顫抖,激動(dòng)得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嘩啦啦——
如同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所有的月落寨族人,
在看到這如同神跡般的一幕后,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本能。
他們一個(gè)個(gè)地,全都跪了下去!
臉上寫滿了狂熱、敬畏與無上的崇拜!
阿木和他身后的那些激進(jìn)派獵人,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阿狼看著那沖天的光柱,看著那瞬間被凈化的天空,
再看看自己手指上那可笑的傷口,臉色慘白如鬼,
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語(yǔ):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阿木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看著站在光柱中心,被無盡銀色月華籠罩、衣袂飄飄、仿佛從神話中走出的月之女神般的蘇傾影。
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那份根深蒂固的質(zhì)疑,
在這一刻,被這無法辯駁的、碾壓一切的神跡,給沖擊得粉碎!
他張著嘴,想說什么,卻一個(gè)字也吐不出來。
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一只無形的神之手,狠狠地、反復(fù)地抽了無數(shù)個(gè)耳光!
響亮!
而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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