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海那張還算英俊的臉?biāo)查g高高腫起,嘴角滲出血絲。
“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謝承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沈姝璃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個念頭一閃而逝,成功被沈姝璃清晰地捕捉到!
等等!
突然想到什么,沈姝璃的瞳孔瞬間緊縮!
一個讓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又驚悚的念頭,毫無征兆地竄進(jìn)她的腦海!
這個想法太過瘋狂,嚇得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耳朵里嗡嗡作響!
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下意識伸出手,死死抓住身旁謝承淵的衣角,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謝承淵察覺到她的異樣,立刻回身扶住她的胳膊,語氣急切安慰:“阿璃,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你要相信你母親的人品!”
“我知道……我知道的……”沈姝璃嘴唇失了血色,聲音干澀得厲害,“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她抬起頭,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輕得像隨時會碎掉。
“你……你幫我把他衣服撕了,看看他的后腰,有沒有一個……紅色柳葉形狀的胎記。”
這話一出,蘇云海的臉色驟然大變!
他原本只想刺激一下這個逆女!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敏銳到了這個地步,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那個被他深埋了五年的秘密!
“逆女!你想做什么!”
蘇云海擔(dān)心自己深藏的最大秘密被曝光,極力地在椅子上掙扎,一看就知道他心虛得很!
“公安!解藥!快把解藥給我!我已經(jīng)說了實(shí)話,你們必須說到做到,把解藥給我!”
蘇云海忽然想起了什么,拼命伸長了被捆住的手,要去抓拿解藥的公安。
公安看了看時間,五分鐘差不多了,他們絕對不能讓犯人在被人探視期間出事,他們可擔(dān)不起責(zé)任。
他下意識地看向謝承淵,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沒有謝承淵點(diǎn)頭,他們不敢亂動。
謝承淵當(dāng)然不能讓蘇云海就這么死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公安立刻上前,將解藥塞進(jìn)了蘇云海口中。
解藥入喉,瞬間融化。
蘇云海的心立馬安定了不少,許是心理作用,他真的感覺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不少。
可他一口氣還沒喘勻,謝承淵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走到了他面前。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謝承淵一腳踹在椅子腿上,連人帶椅子直接被踹翻在地!
“啊!”
“啊??!”
蘇云海痛得吱哇亂叫!
“公安,快阻止他?。∧銈兙脱郾牨牽粗冶淮騿?!”
兩名公安可不敢管謝承淵的事,只臉色僵硬的站在幾步之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蘇云海。
謝承淵懶得廢話,蹲下身,用力一扯!蘇云海后腰的衣服就被掀了起來。
“刺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審訊室里格外刺耳。
可蘇云海的后背和椅背緊緊貼著,什么都看不到。
謝承淵讓兩位公安將繩子解開,蘇云海還在奮力掙扎,他直接給了對方幾拳這才老實(shí)。
許是知道大局已定,蘇云海也漸漸不再掙扎,一副認(rèn)命的模樣。
謝承淵這才看清,蘇云海的后腰上,干干凈凈一片,什么印記都沒有。
他沉默地回頭,朝著沈姝璃輕輕搖了搖頭。
那一瞬,沈姝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在了桌沿上。
她難以置信。
她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跌跌撞撞走到蘇云海旁邊,親眼看到蘇云海的后腰。
什么都沒有!
真的什么都沒有!
“你……你不是我爸爸!”
她的聲音凄厲,充滿了絕望。
“你是!蘇!云!山!”
最后三個字,幾乎耗盡了她所有氣力。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阿璃!”
謝承淵臉色大變,一把將蘇云海扔在地上,一個箭步?jīng)_過去,穩(wěn)穩(wěn)將昏倒的女孩接進(jìn)懷里,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他臉色黑得能滴出水,對那兩名公安冷聲命令:“從現(xiàn)在起,蘇云海列為特級要犯,單獨(dú)關(guān)押!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zhǔn)接觸!”
“是,謝同志!”
兩名公安明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他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這個蘇云海身上絕對還有重大秘密需要挖掘!
兩人立刻手腳麻利地將癱軟在地的蘇云海重新捆好,拖了出去。
謝承淵心急如焚,抱著懷里不省人事的沈姝璃,大步?jīng)_向看守所的衛(wèi)生室。
值班醫(yī)生仔細(xì)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病人是郁結(jié)于心,又一時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需要好好休息,醒來的時間說不準(zhǔn)。
謝承淵不想讓她待在這種地方休息。
他抱著她,一路從黃浦區(qū),走回長寧區(qū)的沈公館。
懷里的人不過八九十斤,此刻卻重若千鈞。
為了不讓她感到顛簸,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穩(wěn),極慢。
短短七公里的路,他足足走了兩個小時。
為了避人耳目,謝承淵特地繞到僻靜的后門,將她送回臥室休息。
謝承淵本就重傷在身,這兩個小時耗費(fèi)了不少氣力,讓胸口和腿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往外滲著血。
但他絲毫不覺得疼,只簡單處理了一下,而后一直守在沈姝璃的床邊,寸步不離。
這一守,就是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光乍亮,沈姝璃才悠悠轉(zhuǎn)醒。
她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像是被人用鈍刀子在腦子里來回攪動。
謝承淵坐在地上,趴在床邊休息,幾乎在她睜眼的瞬間就被驚醒了。
“阿璃!你醒了!”
沈姝璃的大腦還有些混沌,茫然地看著他:“謝承淵?你怎么……在我的房間?”
謝承淵見她一臉迷茫,心中一緊,趕緊解釋:“你在看守所暈倒了,我就把你帶了回來?!?
“沒想到,你直接昏迷了十五個小時?!?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你還記得……昨天發(fā)生的事嗎?”
昨天……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審訊室里那張怨毒的臉,那句惡毒的污蔑,那片光潔的后腰,還有那個讓她如墜冰窟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排山倒海般地涌了回來。
沈姝璃的眼眶瞬間紅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她再也撐不住,猛地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發(fā)出壓抑又絕望的哭聲。
“啊……嗚……嗚嗚……”
謝承淵見她這副模樣,慌得手足無措。
心里那個不好的猜測愈發(fā)清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能讓她不那么難過。
“阿璃……你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我?guī)湍悖貌缓???
“嗚嗚嗚……”
沈姝璃的哭聲壓抑而絕望,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哭出來。
她哭了很久,直到眼淚流干,嗓子嘶啞,整個人都哭到脫力,才終于勉強(qiáng)壓下心底那滔天的悲慟。
她緩緩抬起頭,胡亂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痕,神情空洞又無助。
她抽泣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嗚嗚嗚……那個人,那個人不是我爸爸!我爸爸的后腰上,有一個柳葉形的胎記!”
“他是我爸爸的雙胞胎大哥蘇云山!我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冒充我爸爸!”
“嗚嗚嗚,我爸爸和媽媽……肯定都被他給害死了,嗚嗚嗚……”
這個念頭一旦鉆進(jìn)腦子里,就再也揮之不去。
沈姝璃在確定對方身份的那一刻,才終于明白……
原來,她兩輩子都恨錯了人!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撕開一個大洞,又痛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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