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盛薇薇醒來。
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氣里有淡淡的木質(zhì)香。
她動了動,發(fā)現(xiàn)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裙子,只是側(cè)邊的拉鏈被拉開了大半,連帶著內(nèi)衣的扣子也松開了。
腦子像一團被攪亂的漿糊。
她慢慢坐起來,昨天在包廂里玩游戲的畫面一點點回籠,還好,沒有斷片。
最后的記憶,是念念過來接她回家。
她下床洗漱完,走出房間。
客廳里,顧星念正抱著聿聿,在沙發(fā)上玩得開心。
“醒了?”
顧星念看見她,抱著孩子站了起來,“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又補充道,“我?guī)湍阏埩税胩旒佟!?
“沒事,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沒有了?!笔⑥鞭弊哌^去,很自然地伸手將聿聿接了過來。
“小寶貝,你真是越長越可愛了,來,啵一個?!?
她捧著聿聿肉嘟嘟的小臉,響亮地親了兩三下。
聿聿被逗得咯咯直笑。
“先吃點東西,一會要不要回家存奶?”顧星念問她。
“不用,我換個衣服,直接去公司。”她捏著聿聿的小手,視線根本沒從孩子身上移開。
顧星念看著她,欲又止,“你跟哥哥……”
“我給過他機會了,他沒要。”盛薇薇接過話,眸色瞬間冷了下來,像結(jié)了一層薄冰,“既然,他只想做白御,而我只想要戰(zhàn)梟。那就……這樣吧?!?
這是他們的死結(jié)。
解不了。
“再給他一點時間,或者,他會改變?!鳖櫺悄钐姘子f著好話。
盛薇薇扯了扯嘴角,弧度很淡,“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自己的活法,不沖突。”
她將聿聿抱到餐桌旁的高腳椅上,“你去f國,聿聿留在老宅,還是盛家?”
“爺爺早就預(yù)訂了?!鳖櫺悄钜残α恕?
“好吧,那我多親幾口?!彼鸷⒆佑质且活D親,滿是奶香的味道,太可愛了。
吃完早餐,盛薇薇在顧星念的衣柜里,挑了件簡約的白色職業(yè)套裝換上,直接去了公司。
剛到公司,林小立就噌噌噌地跑了過來。
“薇薇姐,你不是請假了嗎?”
“突然感覺還行,就過來了。”
“薇薇姐!早上發(fā)生兩件大事!”林小立眼睛里亮晶晶的,“內(nèi)奸捉到了,是法務(wù)部的秦副總!還有,安和建筑公司派人來了,送來了合作意愿書!”
她越說越激動,“還約了這兩天去商談合作細節(jié)?!?
“薇薇姐,你實在太神了!”林小立沒忍住,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
盛薇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坐進寬大的皮椅里,閉上眼,指尖輕輕揉著發(fā)脹的眉心。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盯著屏幕沉默了幾秒,還是接了。
“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恭敬的男聲,“盛小姐,您好,我是楊帆?!?
“楊助理,有事嗎?”
“白總想約您晚上吃飯。”楊帆一字一句,認真地闡述著老板交代的任務(wù),“他說了,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都會如實告訴你。”
盛薇薇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告訴她一切……
包括,他承認自己是戰(zhàn)梟?
聽筒里是長久的沉默,楊帆在那頭緊張地問了一句,“盛小姐,您還在嗎?”
“好的?!彼饬?。
“那我將餐廳地址,發(fā)送給您。”楊助理的聲音里透著欣喜。
掛上電話,楊帆立刻轉(zhuǎn)身向老板復(fù)命。
“白總,盛小姐同意了,您得好好準備一下?!彼日鬟€要興奮,“我?guī)湍喕?,您最好親自選一份禮物,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你讓人送幾套首飾過來,我親自挑?!卑子吭谝伪成?,淡淡地吩咐。
“好。”楊帆點頭,轉(zhuǎn)而又問,“您真的要讓姜秘書離職嗎?”
姜秘書能力很強,在公司已經(jīng)五年了。
“給她雙倍補償,讓她走?!卑子哪槻烤€條冷硬,沒有絲毫的留戀。
“是!”楊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恢復(fù)了安靜。
白御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
昨天小丫頭問了第一個問題,他一直在思考,她怎么會誤會自己與姜秘書的關(guān)系。
后來,他讓人查了監(jiān)控。
原來她第一次來盛創(chuàng)時,在大堂就遇到了姜婷,然后就跑了。
他瞬間就猜到了什么。
所以,凡是讓她不開心的人,他必除之。
今晚,他會好好哄人。
他會把她想知道的,悄悄地給她暗示。
他會告訴她,往后時光,白御會寵她,戰(zhàn)梟同樣會愛她,一點都不會少……
晚上七點。
海城最負盛名的海景餐廳。
盛薇薇推開包廂的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艷。
整個包廂被布置成了一個鮮花的海洋,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角落里,沙發(fā)上,堆滿了各式各樣可愛的小布偶。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是海城璀璨的夜景與深邃無垠的大海。
浪漫,又帶著幾分童趣,是她喜歡的風格。
一個小時過去。
桌上的檸檬水已經(jīng)換了第三杯。
服務(wù)員禮貌地敲門進來。
“小姐,請問可以起菜了嗎?”
盛薇薇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對面,搖了搖頭。
“再等等!”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無人接聽。
聽筒里只有冰冷的系統(tǒng)女聲。
她抿了抿唇,又給楊帆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盛小姐。”
“楊助理,白御呢?他不是說七點到嗎?”
楊帆在那頭頓了一下,語氣肯定地回答。
“白總下午五點半就離開公司了,可能有別的事情,您再耐心等等?!?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盛薇薇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海面沉靜如墨。
九點。
十點。
十一點。
菜,從頭到尾都沒有上過,那些漂亮的鮮花,也失了顏色。
服務(wù)員第四次走進包廂,臉上帶著歉意。
“對不起,小姐,我們已經(jīng)打烊了。”
盛薇薇終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四個小時的等待,讓她的背脊都僵硬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平靜地開口。
“我現(xiàn)在離開?!?
所以,這場她充滿期待的約會,最終約了個寂寞。
也許,他最終沒有勇氣,所以逃了……
她不知道的是,鄰市的跨海大橋上,一場生死追逐正在上演。
白御單手握著方向盤,車速已經(jīng)飆到了極限。
他必須在西諾進入海城前,攔下她,否則,薇薇和孩子都會有危險。
臨時發(fā)現(xiàn)的緊急情況,所以他不顧一切趕了過來。
他單手撥著盛薇薇的號碼,聽筒里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不,這不是通話中,他的電話號碼在她的黑名單里。
他的心口猛地一沉。
他想給楊帆打電話,讓他去餐廳解釋。
就在這時,側(cè)后方一輛重型卡車瘋了般地撞了過來!
“砰——!”
劇烈的撞擊讓車子瞬間失控,翻滾著沖向護欄。
天旋地轉(zhuǎn)。
白御從變形的車里爬出來,額角的血流下來,糊住了眼睛。
七個手持武器的亡命之徒慢慢圍近,將他困在中央。
激烈的槍戰(zhàn)瞬間爆發(fā),場慘烈得如同煉獄。
后來,組織的隊員趕到,將幾個掛了彩的大漢制服。
西諾被死死按在地上,她猩紅著雙眼,發(fā)了狂地沖白御嘶吼。
“戰(zhàn)梟,我不會放過你的!”
白御臉上戴著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面具下的唇色慘白。
他胸口中了一槍,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右胸西裝內(nèi)袋里,那條他準備送給她的手鏈,被溫熱的鮮血徹底浸透。
“快!送他去療養(yǎng)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