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若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jié)!
這個疤痕……這個位置和形狀……
與她幾年前那個絕望的夜晚,在拼死掙扎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咬在那個玷污她的淫徒脖頸上的痕跡……一模一樣!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感猛烈襲來,她下意識地死死攥緊床沿,才勉強(qiáng)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想起,那個淫徒壓在她身上時,她狠命咬下時,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男人痛苦的悶哼……
她想起,手刃李修那晚,淫徒背著她沉默的走在街上,勁裝領(lǐng)口上方,是一道牙印舊痕……
她想起,初識蕭夜瞑時,正是嚴(yán)冬,他總是戴著遮住脖頸的毛領(lǐng)……后來偶爾見他脖頸上貼著膏藥,只當(dāng)是舊傷……再后來,膏藥揭了,她卻從未刻意留意……
難道……
蕭夜瞑,就是當(dāng)年那個毀了她清白的黑衣面具淫徒?
她猛地向后退開一步,巨大的恐懼、惡心、背叛感和無法說的荒謬感交織在一起,幾乎將她吞噬。
她死死盯著那張蒼白卻依舊清雋的臉,試圖從中找出那個夜晚的暴戾痕跡,卻只看到一片沉寂虛弱。
不……不可能……
可那齒痕……怎會如此相像?
她站在原地,渾身冰冷,之前所有的擔(dān)憂、愧疚、感激,在這一刻都化為烏有,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一片混亂的冰冷。
記憶的碎片猛地刺入腦海。
五年前,吉州城外茅草屋。
“給我……”
面具后的聲音低啞發(fā)狠,帶著瘋勁。
他死死掐著她的腰,“我想要你?!?
她拼命掙扎,絕望中猛地一口咬在他頸側(cè)。
血腥味彌漫。
他悶哼一聲,動作卻更粗暴,撕碎了她的中衣。
不知多久后。
一件帶著體溫的外袍蓋在她身上。
一塊微涼的玉佩塞進(jìn)她手里。
“娘子等我。”
頭頂響起的聲音卻變了,清凌凌的,帶著少年赤誠,“待我了卻要事,三月后,必回來風(fēng)光迎娶?!?
腳步聲遠(yuǎn)去。
只剩廟外雨聲,和她死寂的絕望。
陸昭若收回回憶,猛地轉(zhuǎn)身,幾乎是跌撞著沖出了房門。
剛至廊下,便迎面撞在正要送藥進(jìn)來的王武身上。
藥碗一晃,險些潑灑。
“陸娘子!”王武連忙穩(wěn)住托盤,關(guān)切道,“您沒事吧?臉色怎地如此蒼白?”
陸昭若強(qiáng)壓下翻涌的氣血,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中驚濤駭浪,再抬眼時,面上已只剩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與憂慮。
她狀似隨意地輕聲問道:“無妨……只是心緒難平。王武,我忽然想起一事,你家將軍……約莫四五年前,可曾去過吉州城?”
王武不疑有他,脫口答道:“有??!娘子您怎知?約莫就是五年前的深冬,將軍未帶一兵一卒,獨(dú)自一人去的吉州,說是訪友,去了近月才回?!?
“咯噔”一聲。
陸昭若只覺心口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陸娘子!”
王武急忙欲扶。
陸昭若卻猛地抬手避開,借由劇痛強(qiáng)行穩(wěn)住聲線,低聲道:“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你……快去送藥吧?!?
說完,她不再看王武,幾乎是逃離般,快步走出了蕭府。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