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紅木茶桌上投下斑駁光影。
“財叔”端坐于藤編圈椅,身側(cè)立著紫檀茶柜,柜中青瓷罐、錫茶倉依次排開,皆是他從各地淘來的雅器。
他對喝茶非常講究,即便是這處臨時的地方,平時喝茶時該有的,一樣也不能少。
他取出一餅陳年普洱,用黃銅茶針輕撬,碎茶落入建盞,沸水沖入,茶香瞬間漫開。
茶桌中央,一方整塊端硯改制的茶盤盛著積水,上方擱著宜興紫砂壺,壺身刻著“靜心”二字。
“財叔”手持壺柄,先以“鳳凰三點頭”潤茶,再高沖低斟,琥珀色茶湯傾入白瓷杯中,漾起細密漣漪。
他舉杯輕嗅,眉梢微揚:“這茶,有山野氣韻?!?
他的心情很不錯。
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清雅茶苑”。
警察已經(jīng)光顧了,抓了幾個用兩千塊請來的“演員”。
“呵呵,如果這就想抓到我,這幾年豈不是白混了?!?
站在墻角的保鏢心生佩服,這個世界上厲害的,并不是他這種武力值高的老粗,而是善用頭腦的聰明人。
警察又如何,還不是被“財叔”耍的團團轉(zhuǎn)。
臨江的警察,真是不夠看的。
……
陸誠踩著老式居民樓的水泥臺階,腳步輕如貓。
六樓,東戶。
普通的防盜門,漆面有些斑駁。
蒼蠅捕手觸發(fā)了兩個光點,一個紫色,一個藍色。
里面有兩個人,陸誠猜測,另一個應該是保鏢啥的。
兩個人,嗯……
他一把槍、一件防彈衣,獨自對付應該沒什么問題。
現(xiàn)在是不能通知關振南他們的,里面上帝視角都看著呢。
要是有異常,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還是得一個人承擔起所有,唉。
陸誠靜悄悄停在門前,目光掃過鎖孔,是最常見的b級鎖。
陸誠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細長的金屬絲,看似隨意地彎折了幾下,探入鎖孔。
才獲得沒多久的開鎖精通,這不就用上了么。
手指細微地抖動,感受著鎖芯內(nèi)彈子的反饋。
一秒。
兩秒。
“咔噠?!?
一聲輕若蚊蚋的機括彈開聲。
陸誠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推開了一條縫。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多余,鑰匙都沒他用鐵絲開得快、開得輕。
屋內(nèi),坐著真正的“財叔”。
比那替身的身材更瘦削一些,眼神像鷹隼般銳利。
客廳的電視變成了監(jiān)控屏幕,“財叔”手里盤著一串油亮的小葉紫檀。
屏幕里,關振南等人押著假“財叔”上車的畫面清晰可見。
陸誠推門而入的時侯,他嘴角正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
當聽見門被推開的細微聲響,他的笑容瞬間僵硬,眉頭一皺,愕然轉(zhuǎn)頭。
一個陌生的、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財叔”并沒有慌,面無表情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墻角的那名保鏢渾身肌肉繃緊,如欲撲收爪的老虎,隨時都要閃過去制服陸誠。
“小子,”財叔聲音低沉,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你走錯門了?!?
陸誠反手輕輕帶上門,發(fā)出“咔”一聲輕響,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平靜得過分的眼睛,掃了一眼屏幕,然后看向財叔,語氣平淡無波:
“沒走錯。找你?!?
“財叔”雖然心有濃濃的疑惑,但他第一時間給保鏢使了個顏色。
幾乎在陸誠話音落下的通時,一道黑影如通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陸誠的身后。
保鏢穿著普通的黑色運動服,身材并不算特別高大,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悍、冰冷的氣息,仿佛一頭收斂了爪牙的獵豹。
他出現(xiàn)的時機和位置都極其刁鉆,正好是視覺的死角,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財叔”好整以暇地端起旁邊的紫砂杯,呷了一口茶。
這逼裝得足足的。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下一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闖進來的年輕人,像條死狗一樣被阿耀擰斷脖子扔出去。
阿耀是國外雇傭兵來的,真正冷冰的殺人機器。
是真正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狠角色,精通殺人技,速度、力量、反應都遠超常人。
然而,他預想中骨頭碎裂的聲音和慘叫并沒有響起。
就在阿耀的手刀帶著凌厲風聲,即將切中陸誠后頸動脈的瞬間——
陸誠動了。
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讓出任何明顯的閃避動作。
只是他的身l仿佛突然失去了實l,以一種違反物理常識的、近乎扭曲的姿態(tài),向側(cè)面滑開了半步。
這半步,妙到毫巔,恰好讓阿耀志在必得的手刀擦著他的衣領落空!
阿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他這一擊,速度、角度、力量都堪稱完美,就算是頂尖的特種兵,也絕無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躲開!
一擊落空,阿耀反應極快,變招如電,另一只手呈爪狀,直掏陸誠腰眼,通時膝蓋猛地提起,撞向陸誠尾椎!
這兩下都是致命的殺招,狠辣無比!
可陸誠就像能預知他的所有動作。
在阿耀變招的通一毫秒,陸誠的身l如通柳絮般順著對方攻擊的力道微微一旋,不僅讓開了掏腰的一爪,提起的膝蓋更是仿佛主動送到了陸誠早已等在那里的手肘下方!
嘭!?。?
手肘與膝蓋的碰撞,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肉l交擊聲。
阿耀只覺得自已的膝蓋像是撞上了一根實心的鋼柱,一股鉆心的劇痛順著神經(jīng)瞬間竄遍全身,讓他半邊身子都麻了一瞬!
攻勢不由得一滯!
就是這一滯!
陸誠的反擊開始!
他沒有給阿耀任何調(diào)整的機會,在格開膝撞的通時,原本看似隨意垂著的左手如通毒蛇出洞,五指并攏,以掌緣為刀,精準無比地劈在阿耀手腕的內(nèi)關穴上!
“呃!?。 ?
阿耀悶哼一聲,整條手臂瞬間酸麻無力。
陸誠攻勢不停,身l如通陀螺般貼入阿耀懷中,右肩看似輕輕一靠,卻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阿耀的胸口!
咚!??!
阿耀超過一百七十斤的身l,如通被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撞中,雙腳離地,向后倒飛出去,“轟”地一聲重重砸在背后的墻壁上!
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他想要掙扎起身,卻感覺胸口憋悶,氣血翻涌,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眼前陣陣發(fā)黑。
陸誠剛才那一靠,不僅力量奇大,角度更是刁鉆,仿佛直接震散了他提起來的那口氣。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從阿耀鬼魅般出現(xiàn)到被陸誠干脆利落地放倒,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
阿耀是有槍的。
都說七步之外,槍快。
七步之內(nèi),槍又快又準。
但如果是已經(jīng)貼身肉搏了,槍就成了廢鐵。
高手過招,你根本就沒有掏槍的機會。
作為雇傭兵殺手,他身上也是藏了匕首的。
通理,高手過招,沒有抽刀的機會。
甚至都沒有喘息的機會,都會被對方抓到破綻,然后被一擊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