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生怕他發(fā)瘋,對自家親孫子做些什么,就趕緊把他送去了武學(xué)堂,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眼不見為凈。
這么些年,孫老夫人沒有正眼瞧過孫牧之。
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還不配她正眼相待。
直到上次他憑一己之力殺了那頭猛虎,孫老夫人頓覺心驚。
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成長成了一頭猛獸。
孫家怕是壓不住他了。
在孫成海提出要讓孫牧之頂罪的時候,孫老夫人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本以為能成功除掉對方,沒成想,他竟然命大地沒有死,反而受了皇上的重賞!自己的長子長孫,反倒受了重罰。
孫老夫人為此心梗了許久,卻又無可奈何。
方才,她完全沒有想到三房的存在。
沒成想,蕭寶珠竟然大張旗鼓地登門致謝!
她難道不知道三房是個什么身份?竟如此抬舉他們,是不把自己這個外祖母放在眼里?
孫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周氏和白氏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每個人都有種自作多情的羞憤。
此時的凌云閣亦是經(jīng)歷了同樣的事情。
孫景軒左等右等,臀部的傷都坐得一陣陣發(fā)疼,卻依舊沒等來蕭寶珠。
他沉著臉,“她人呢?這是她主動低頭的態(tài)度嗎?莫不是還要我親自到門口迎她?”
下人小心翼翼地前來回稟,“大少爺,九公主她,她往三房去了……”
孫景軒的臉色一僵,有種被人狠扇耳光的羞憤,旋即勃然大怒。
一動怒,就牽扯到傷處,疼得他面容扭曲。
她竟然不是來看自己的!
賤人,她這是故意把自己的臉面往地上踩?
待他緩了過來,又揚起鞭子,把這股火氣狠狠發(fā)泄到下人的身上。
該死,都該死!
此時的三房,儼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三房的紫霄院在孫家西北角,地處背陰,冬日濕冷,夏日濕熱蚊蟲多,位置十分不好。
蕭寶珠記得自己小的時候他們就住在這里,十幾年過去,一切都沒有變。
三夫人甄氏今年四十有三,年輕時亦是溫婉動人的美人,而今眼角已長出細(xì)紋,鬢發(fā)染上斑白,歲月在這張臉刻下了比實際年齡更深的痕跡。
她身上的衣裳也穿得素凈,整個人消瘦單薄得如同一張紙片。
她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曬太陽,一派溫柔恬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透著股過于冷清的寂寥。
這把躺椅,是孫牧之親手編的,甄氏很喜歡,沒事便躺在上面放松筋骨。
下人匆忙入內(nèi)通傳,她慌忙起身相迎,屈膝行禮,被蕭寶珠一把扶了起來。
“三舅母,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拘禮的。更何況您還有傷在身,是我冒昧登門,攪擾您養(yǎng)傷了。”
甄氏忙道:“勞公主掛心,臣婦的傷已然好了?!?
皇上賞賜了不少珍貴的傷藥,孫牧之讓下人都用到了她的身上,饒是她的恢復(fù)力慢,眼下也已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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