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安不信佛,本不欲來,但趙書寧一再相勸,他便答應(yīng)了。
在衛(wèi)所當值了一整日,他拖著疲倦的身子,騎馬往慈光寺而來。
好在衛(wèi)所與慈光寺距離不遠,他趕到時,夕陽尚有一絲余暉。
虔誠地給佛祖上了香,祈求佛主保佑他度過低谷,仕途重回正軌,保佑楚家家道中興,門庭昌盛興隆。
到了用飯的齋房,本以為能歇一歇,好好吃頓齋飯,可迎接他的,卻是又一場無止境的謾罵。
近些日子,府中日日都可以聽到這些話。
不僅楚云清會謾罵,姜氏也會。
趙書寧也來得晚,錯過了那場好戲。
不過,并不影響她添油加醋。
“翊安,她這是還記恨著侯府,記恨著你呢。但凡她有半分顧及你的顏面,便不會公然貶低侯府,為難母親與清兒?!?
楚翊安面容冷沉,眸底瞬間籠上一層陰霾。
隨便吃了些齋飯,他便起身離開。
最后一絲余暉也落下,寺廟各處都亮起了燈,大殿有高僧誦經(jīng),裊裊梵音入耳,總算讓他心頭煩躁稍稍平復(fù)幾分。
整理好了心情,楚翊安折身往回走。
行至廂房附近,余光瞥見一道有些熟悉的鬼祟人影。
此處的廂房,男客與女客是分開的,那男人在女客所住的廂房外探頭探腦,頗為可疑。
正待細看,那道人影一閃而過,迅速消失了。
楚翊安上前查看,剛好走到小院門口,有人走了出來,雙方恰好碰了個正著。
翠芙和丹煙提著燈籠照明,陸知苒低頭看著腳下,一抬眸,便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眼眸。
今夜,她要去給母親點長明燈。
山上夜里涼,她披著一件狐裘披風(fēng),雪白的絨毛似一圈圍脖,襯得她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小,在燈光映照下,如玉般瑩潤透亮。
楚翊安猛地想起,自己在西平之時,她曾給自己送過一條上好的狐裘圍脖,毛發(fā)柔軟,沒有一絲雜質(zhì),價格不菲,可見準備之人是用了心的。
只是,他把那圍脖轉(zhuǎn)贈給了書寧……
彼時,她待自己是否尚存幾分真心?
“好狗不擋道?!?
清清冷冷的聲音,將楚翊安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站在小院門口,擋住了去路。
對上陸知苒那冷若冰霜的眼眸,滿腔的遐思瞬間打回原形,他的眸底也籠上寒意。
“縣主今日可真是好威風(fēng),看誰不順眼就大打出手,自己親妹妹也不放過。”
陸知苒輕描淡寫,“現(xiàn)在不會了,因為我怕臟了自己的手?!?
一股怒意直沖腦頂,楚翊安面容微微扭曲。
“你可知你現(xiàn)在的嘴臉有多刻???”
陸知苒淡淡一笑,“刻薄好啊,我刻薄了,旁人就休想占到我半分便宜,還得對我客客氣氣的,何樂不為?”
正所謂放下個人素質(zhì),享受缺德人生,拒絕精神內(nèi)耗,有事直接發(fā)瘋,與其委屈自己,不如為難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