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上任,又大權(quán)在握,站在全縣權(quán)力的頂峰,俯瞰眾生,生殺予奪盡在掌握…這種時候,這種心境…”他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鉤子,引導(dǎo)著李國棟去想象那幅畫面。
“見色能不起意?”
“年輕貌美、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能不動心?他能次次都當(dāng)柳下惠?”
他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種洞察世情的嘲諷,“國棟,你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這種事,你見得少嗎?”
“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背地里是個什么貨色,你心里沒數(shù)?”
劉世廷的話如同重錘,一下下砸在李國棟的心坎上。
是啊,他見得太多太多了。
權(quán)力是天然的春藥。
那些平日里嚴(yán)肅刻板、高談闊論的領(lǐng)導(dǎo),在美色的誘惑下,丑態(tài)百出的還少嗎?
江昭寧再年輕有為,他也是個男人,一個精力旺盛、手握重權(quán)、獨(dú)居的男人!
他李國棟自己,不也曾在燈紅酒綠中迷失過嗎?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猛地一悸,隨即又被一種更強(qiáng)烈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興奮感取代。
李國棟眼中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驚疑、興奮和一絲狠厲的光芒。
他似乎隱隱捕捉到了劉世廷龐大計(jì)劃的猙獰輪廓。
劉世廷捕捉到了李國棟眼神的變化,他臉上的陰笑終于收斂,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冰寒刺骨的算計(jì)。
他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從冰窖里撈出來,帶著致命的寒意:“只要…我們能抓住他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一條!”
“只要拿到鐵證!照片!錄像!時間、地點(diǎn)、人物,清清楚楚!人贓并獲!那他就完了!徹底完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有力,仿佛在宣讀判決書。
“什么年輕有為?什么前途無量?什么五年任期?統(tǒng)統(tǒng)都會變成一堆臭不可聞的爛泥!”
“鋪天蓋地的輿論,上級震怒的調(diào)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身敗名裂,千夫所指!下臺走人?那是板上釘釘!是注定的結(jié)局!”劉世廷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那是一種看到宿敵即將墜入深淵的、扭曲的快意。
“五年任期?哼,只要這一把火燒起來,五天都嫌多!五天之內(nèi),就能讓他灰溜溜地滾出這個縣!”
“五天…”李國棟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個數(shù)字,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五天!只需要五天!
這個念頭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瞬間將他心中積壓多日的恐懼、焦慮和屈辱照得一片雪亮,然后猛烈地燃燒起來,化為一種滾燙的、帶有毀滅性的希望。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劉世廷。
這位老上級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種蠱惑人心的狂熱,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陰冷和掌控一切的篤定。
那雙眼睛,像兩口深潭,平靜無波,卻清晰地映出了李國棟此刻因激動而扭曲的面容。
窗外,一線慘白的天光依舊固執(zhí)地從厚重的窗簾縫隙擠入,無聲地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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