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太爺爺。”
周霜泣不成聲。
她不想看見身邊的人都一個個的離她而去。
周霜正傷心,一張面巾紙遞了過來。
“別哭了,你太爺爺只是睡著了?!?
猛然抬頭,周霜的目光撞進(jìn)一個幽深的眸子里,祈淮京不知什么時候就站在她身后。
她吃了一驚,大約是太過專注自己的情緒和跟太爺爺說話,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進(jìn)來了。
“太爺爺睡著了?”
她有些不太敢相信,剛剛太爺爺?shù)纳袂檫€有那些煽情的話,像是隨時都要走了。
“周老爺子氣色紅潤,唇紅齒白,不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不信你摸下他的鼻底?!?
周霜被祈淮京這么一說,趕緊伸手探了過去,太爺爺果然呼吸勻稱,面色紅潤,再看他老人家的眼皮還在微微發(fā)顫呢,不是睡著還能是什么。
周霜無語,但也帶著慶幸。
幸虧,太爺爺沒事。
祈淮京盯著病床上那個垂暮老人,年紀(jì)一大把,還這么狡詐,果然周家的人就沒一個善茬。
“霜霜?”
周霜身后響起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周霜聽出是林殊來了,她轉(zhuǎn)身,林殊正站在門口,母女倆除了年齡差之外,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媽咪——”
周霜眼眶一紅,立刻飛奔撲進(jìn)林殊懷中。
她死死摟著林殊的脖子,怕一放手她就沒了似的。
祈淮京站在邊上看著母女倆重逢,不知為什么,見周霜如此熱情的摟著林殊,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他就不想見到周霜抱任何人,再看向林殊,像是周霜的成人版,還是風(fēng)韻猶存那種。
事實(shí)上現(xiàn)在的林殊也不過剛好四十出頭,長年精心保養(yǎng)過的身材和肌膚看起來比實(shí)際年齡要小十歲不止,跟祈淮京站在一塊也看不出什么年齡差。
周霜緊緊摟著林殊,在她懷里輕輕蹭了幾下,小女兒的嬌態(tài)此時才終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媽咪,我好想你,好想小姨奶奶,好想辰萱和辰裔還有太爺爺?!?
她好想他們,還有,她好想爹地,可是當(dāng)著媽咪的面她不敢說。
爹地一直在醫(yī)院的療養(yǎng)中心,她想待會兒過去看看他。
這么多年,如非必要,她很少去看周宴禮,她怕看見爹地就會覺得愧對媽咪和兩個弟弟妹妹,她是這個家的罪人。
“傻孩子,現(xiàn)在你不是回來了嗎,不用想了,你可以天天跟我們待在一起。”
林殊輕撫著女兒的頭頂,這些年真是為難她了。
周霜抹去了臉上的淚,認(rèn)真的看著林殊。
心里還是很難過。
“媽咪,既然太爺爺沒事,我也——”
林殊看著周霜,緊緊抓著她的手:“你也什么,你又要走嗎?霜霜,從上完高中后你就要去國外,十六歲到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很多年沒回家了。霜霜——”
“媽咪,我過年過節(jié)都會回來的。我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媽咪,你別逼我?!?
周霜的聲音越說越小。
林殊心狠狠揪緊了,她知道為什么這個女兒這么多年都一直逃避著她們,她本不想這么說,可是,她不想失去霜霜,霜霜小時候因?yàn)闇剀埃铧c(diǎn)就失去過一次。
現(xiàn)在,她受不了再失去第二次。
“霜霜,媽咪還有所有人都沒怪過你,知道嗎。你不可以怪自己,不是你的錯啊?!?
要怪,就怪她當(dāng)時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溫馨的陰謀,要怪就怪她不應(yīng)該跟周宴禮鬧得連霜霜都討厭那個時候的她。
這孩子當(dāng)年也不只是個孩子,她怎么能把兒童的無知與受人引誘的罪全攬?jiān)谒粋€人身上,這些對霜霜也很不公平。
“媽咪——”
霜霜全身都在顫抖,她不知道要怎么辦,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對大家。
她想逃,想躲,她沒辦法回來過正常的生活。
“別逼她了,她不小了,有正常的思維,應(yīng)該決定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
周霜情緒過于激動,林殊也已經(jīng)心碎不已。
縱然過了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釋懷,但是女兒卻無法走過這場心魔。
祈淮京將周霜攬入了懷里,他是從林殊懷中搶過來的。
林殊這時才注意到老爺子病房里還有一個人,至于他什么時候存在,林殊竟然沒有察覺。
她微微怔愣,周霜卻似乎很安心地窩在男人懷里,情緒也有了些許的緩和。
“你是?”
林殊沒見過他,但這男人身上所散發(fā)的冷冽氣勢卻是不容小覷。
祈淮京淡淡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林殊不知道周霜是從哪里惹到這個男人,海城有這號人物,她林殊肯定知道,但這張臉卻——
很面生。
周霜看著林殊,趕緊解釋。
“媽咪,他是我在榕城的——”
本來想說朋友的,可是祈淮京這年紀(jì)跟她同年齡的朋友相差甚遠(yuǎn),于是改口。
“叔叔。”
“叔叔?”
林殊眉頭瞬間擰緊了,這男人西裝筆挺,說話分寸有禮,林殊眼毒,他一身行頭都好快上百萬了,這男人不是普通人。
但是怎么認(rèn)識周霜的,還是帶著某種目的,畢竟想攀周家的可不在少數(shù)。
林殊自己成了豪門后才理解了,為什么門當(dāng)戶對會那么重要。
因?yàn)樯頌榧议L,總擔(dān)心自己孩子上當(dāng)受騙和受傷害,這與瞧不瞧得起他人身份不相干。
畢竟身份懸殊過大,總有攀高枝的嫌疑。
這男人各方面林殊看著都挺滿意,就是相較于霜霜而太過成熟了。
祈淮京也在鼻底禁不住發(fā)出一聲冷哼,叔叔?
嗯哼,這丫頭可真會尊老。
周霜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偷偷低聲在“叔叔”前加了個“小”字。
“我是說,他叫祈淮京,是我在榕城認(rèn)識的朋友的小叔,我也叫他小叔。”
林殊總算是聽明白了,可是看見霜霜莫名紅了臉,心中似有了然。
“來者是客,祈先生若不嫌棄,留下來吃頓便飯?”
林殊的邀請也是打量。
周霜這丫頭很難跟人接近,海城她沒有朋友,若要硬算,那便是小時候認(rèn)識的小宇勉強(qiáng)算一個。
上了學(xué)讀了書,她幾乎沒交過一個朋友。
去榕城竟然也有朋友了。
林殊又看了一眼祈淮京,不知道是悲是喜。
周霜還在祈淮京懷-->>中忘了推開他,也許是因?yàn)榭拷湍残牡脑颍谷粦偕狭诉@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