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下心中萬千思緒,唐儀道:“我與牛有道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對他的了解幾乎也都來自外面的一些傳聞…”忽發(fā)現(xiàn)玄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自己也有些尷尬。玄薇笑了,“他出山助力商朝宗之前,不是在上清宗軟禁了五年么,那個時候的他是什么樣的人,可否告知一二?”“那五年其實也沒見過幾面,一年大概會見面一次的樣子,見面時間也不長…”說到這個,唐儀自己都有些恍惚,是啊,那樣對人家,憑什么找到人家要求人家?guī)妥约海啃庇行o語,與西門晴空相視一眼,看來上清宗當年對牛有道還真是‘厚道’,也難怪牛有道之前死活不肯管上清宗,直到趙雄歌出面后才逼得牛有道拉扯了上清宗一把。此來的一些前因后果,玄薇問了,唐儀也沒瞞她,都說了,特意說明了是趙雄歌施壓牛有道…這也是來之前牛有道對她的交代,讓她這樣說的?!败浗?,可以理解?!毙毙饬藢擂?,又問:“邵平波呢?”唐儀搖頭,苦笑:“邵平波并未重用上清宗,上清宗在北州幾乎就是打雜的,并未接觸到核心要務(wù),我對邵平波的了解其實也不多?!毙笨粗Χ徽Z,心中感嘆,就這樣一個門派居然能得兩位被趕出了門派的弟子相助而后混到這里來,也不知上清宗是積了什么福。既然不清楚,她也就不問了,換了話題,“選址選好了嗎?”“還在查看。”“嗯,這是大事,慎重點好。對了,聽說休夫的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是!”唐儀點了點頭,這也是牛有道的交代,彼此知道事實不行,牛有道非要逼她公開,以此為交換條件。玄薇哦了聲,倒不是覺得不應(yīng)該這樣做,只是覺得似乎太著急了一點。待到唐儀離去,玄薇來回踱步一陣,沉吟著說道:“邵平波有大才,衛(wèi)國若能得此人才,如虎添翼。往日里他自立為一方諸侯,拿什么招攬都沒用,如今陷入困境,正是招攬的好機會?!蔽鏖T晴空道:“你連什么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招攬嗎?”玄薇:“此事宜快不宜晚,晚了怕是要被別人搶先,不管什么情況,都可以先試試他的態(tài)度再做針對?!蔽鏖T晴空:“若是牛有道真要追殺不放呢?你要干預(yù)阻止?”玄薇朝門外抬了抬下巴,暗示剛才出去的唐儀,“不是剛欠我一個人情嘛,既然急需,現(xiàn)在就可以讓牛有道還了,趙雄歌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盯著上清宗,他不怕麻煩可以拒絕試試。”……竹林,獨孤靜快步而來,走到閉目冥想的玉蒼身邊,“邵平波躲在館內(nèi)不肯出來,身邊有三大派的人護衛(wèi),我們也接觸不到?!庇裆n慢慢睜眼,冷哼:“什么左右齊京局勢,這是在借機脫身,利用過了就要保持距離,狼心狗肺的東西…這廝也的確是厲害,捏在手上都被他溜了,咱們這是睜著眼睛被他給耍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若是沒點能耐我還看不上他?!豹毠蚂o:“我再安排人接觸?!?
玉蒼:“沒什么好繞的,跟這種人玩花樣會把自己給繞進去,直接安排人寫信給他,直接挑明意圖,就一個答案,問他從還是不從!”……英王府內(nèi),一臉恬靜柔美的邵柳兒來到了昊真的書房。書房里擺了短榻,昊真?zhèn)忍稍谏厦婵磿?,不知情的進來怕是都要誤會其慵懶。邵柳兒側(cè)坐在榻沿,雙手放在了昊真的腿上,幫他輕輕捏著,柔聲問道:“王爺有事吩咐妾身?”昊真手指摸到書沿,從書頁里抽出一張紙來,貌似隨手遞了過去。邵柳兒雙手接了,捧著查看。只見上面寫著:某縱在北州用盡心血,功虧一簣縱有萬般不忍,然王爺金口初開,某自當收手以報。邵登云,牛某應(yīng)許王爺,就此放過!然邵平波此人,王爺知多少?王爺許有愛才之心,某仍需提醒一二。邵平波懷蛇蝎心腸,不顧舊主乃不忠,殺母弒兄未曾眨眼,歹毒無比!此番為脫身,知險而不告父,以父為障眼,孑然逃脫,令其父陷于險境而不顧,其心可誅!王爺若用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君無父之人,可曾念想陛下觀感?此獠,某知之甚深,心腸歹毒,無情無義,非念主恩之人,有王霸之心,北州自立可見一斑,王爺若收,必遭反噬!近王身,必圖己利,為扶其妹所出,必屠王爺二子!王子性命,王爺憂否?盡于此,望王爺三思。若決議如此,牛某定罷手從之,決不食――牛有道敬拜。這信中內(nèi)容,真正是看得邵柳兒心驚肉跳。不過目光卻定格在了最后署名人上,對于這個人,她雖沒見過,卻并不陌生。陸圣中被抓,她在場,還和陸圣中斗智斗勇過,陸圣中可以說是間接死在了她手上,所以知道譚耀顯是被牛有道派來的人利用了。不管譚耀顯是不是被人利用,有一點她是清楚的,譚耀顯那人沒什么城府,對她絕對是真心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譚耀顯為了保她,哭著離去的情形,一直令她錐心刺骨,那個傻男人呀,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居然還想著保護她。所以,邵平波殺了她情郎,她難以原諒,還有一個無法原諒的,便是罪魁禍首牛有道。“這信是燕國南州的那個牛有道寫的?”邵柳兒輕輕問了聲。捧著書貌似看的入神的昊真嗯了聲,問:“信中對你兄長的評價,你怎么看?”邵柳兒默了一會兒,“王爺自有公斷?!标徽妫骸巴馊怂M可惑耳,本王想聽聽你的見解。”邵柳兒斟酌著回道:“屬實!”昊真掩藏于書后低垂的眼瞼猛開,擋著的書卷旁挪些許,露出灼灼目光看著她,“他可是你兄長,你也這般評價他?”邵柳兒站了起來,先半蹲行了一禮,才回道:“見信中內(nèi)容,妾身知道,王爺定已為父親和兄長求情,王爺默默所為,這般為妾身著想,妾身感激涕零,若再藏私心,將寢食難安,無顏面對王爺。王爺所為越發(fā)讓妾身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王爺好了,自然會照拂邵家。兄長心思陰險叵測,妾身也害
怕,更怕禍及王爺,若是王府不安,妾身何以立足?王爺好,妾身才能好。民間俗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王爺才是妾身如今立足之根本,兄長為人,妾身不敢瞞報?!毖壑幸咽菧I珠兒打轉(zhuǎn),語調(diào)中帶了哽咽之音。我見猶憐!昊真扔下書本站了起來,捧著她的臉,動容道:“王妃心意,本王已經(jīng)知曉,是本王讓你為難了。”邵柳兒微微搖頭。昊真:“這樣吧,既是你兄長,本王也不為難他,你帶些財物去贈予,讓他自謀生路去吧。至于以后,如此歹毒的兄長,不見也罷。你意下如何?”邵柳兒淚流點頭,“妾身聽王爺安排?!标徽鎺退四I……邵柳兒離去后,木九、車不遲、高漸厚、謝龍飛四人又陸續(xù)進來了,看著昊真的反應(yīng)。昊真低頭看著手中信,一開始見到信,他自己也是看的后怕不已,不說什么兩個兒子的安危,那句‘王爺若用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君無父之人,可曾念想陛下觀感?’就足以令他心驚肉跳。不是牛有道在信中的剖析,他還不知邵平波是利用自己父親做掩護,是棄父于險境而逃,想想完全有這可能。就憑那句話,他就再也不敢用邵平波了。至于讓邵柳兒看信,并非是想聽什么見解,而是想借機看看邵柳兒的立場。“幸好過問后得了牛有道的回信,令本王幡然醒悟,否則必誤本王大事!”昊真仰天呼出一口氣來。在場幾人一起拱手躬身,“是我等糊涂!”昊真晃了晃手中信,“牛有道還算是守信之人,至少見了本王的信便允諾了不再動邵登云。他花了那么大的工夫?qū)ι凼舷率?,定是耗了不少心血的,見信罷手,若真能做到,這個人情,本王領(lǐng)受了?!薄吧巯壬?,有邵公子書信一封?!痹洪T口,一名館所差役現(xiàn)身,朝院子里喊了聲。邵三省聞聲露面,到了門口接了信,見信密封,正反未見字跡,遂問道:“何人送來的?”差役回:“面生的很,我也不知是何人送來的。”邵三省順手從袖子里摸出一枚銀幣贈予,差役喜笑顏開謝過。邵平波的身形也聞聲出現(xiàn)在了屋檐下,等邵三省過來便問:“誰的信?”“信封未署名?!鄙廴≌f著邊打開信封。邵平波閉目,之后冷哼一聲,“十有八九和曉月閣有關(guān)?!鄙廴∧贸鲂趴催^后,無語抬頭,繼而回道:“大公子料事如神,果真是他們。”邵平波開眼道:“直接送信來此,這個時候除了那幫見不得光的東西,也不會是別人,沒什么好奇怪的,怕是不安好心!”“欲招攬大公子投靠!”邵三省低聲告知一句,手捧了信,端在邵平波面前讓邵平波看。既然知道曉月閣沒安好心,這信沒仔細檢查過,不敢讓邵平波直接接觸,實在是知道曉月閣的鬼花樣很多,一個搞暗殺的組織,有些時候的確是防不勝防。見了信中內(nèi)容,邵平波臉上漸露蔑視神情,很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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