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交代完祁望,讓他出去給晚余開方子煎藥。
    怕祁望不盡心,語帶威脅道:“晉王妃在京城一直惦記著你?!?
    祁望微微變了臉色,隨即一聲苦笑:“你放心,我如今已然心無雜念,否則,早在用江晚棠來牽制他,殺了他,才是一勞永逸的好法子。
    可他身上流著母妃的血,也是自己在這世間與母妃最后的羈絆……
    祁讓閉了閉眼,原地靜默一刻,再睜眼,看到晚余還躺在徐清盞懷里。
    那雙縱然在他身下承歡時(shí)都像死魚一樣的眼睛,就那樣淚汪汪地看著徐清盞,像是隔了好幾輩子才重逢似的,一刻都不肯挪開。
    徐清盞正拿著帕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擦去唇角的水漬,低聲細(xì)氣地問她:“你好些了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蓖碛噍p輕搖頭,生怕他擔(dān)心,那樣虛弱還要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你不要怕?!?
    祁讓心里像打翻了一個(gè)大醋缸,后槽牙磨得咯咯響。
    這可惡的女人。
    方才他問她好些了沒,她理都不理他。
    怎么徐清盞問她,她就愿意開口了?
    她就是故意氣他的。
    她知道他現(xiàn)在不能把她怎么樣,就想反過來拿捏他。
    祁讓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沖紫蘇擺擺手,示意紫蘇先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們?nèi)藭r(shí),他邁步走到床前,低眉順眼地和晚余商量:“時(shí)辰不早了,讓徐清盞到別處歇息吧!”
    “不?!蓖碛嗔⒖套プ×诵烨灞K的袖子,“你去別處睡,讓清盞在這陪我?!?
    祁讓立時(shí)冷了臉,差點(diǎn)又控制不住脾氣,咬著腮幫子逼迫自己冷靜。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徐清盞不過是個(gè)太監(jiān)。
    這樣想著,他心里總算好受一些,又溫聲哄她:“你是朕的妃嬪,留一個(gè)太監(jiān)在房里過夜算怎么回事,讓外面的人看到豈不笑話?”
    晚余不聽,只死死抓住徐清盞的袖子不松手。
    “朕會殺了他的?!逼钭屝牡状滓夥?,忍不住又放狠話。
    奈何晚余絲毫不為所動,一臉的視死如歸:“你最好連我一起殺了?!?
    祁讓一口氣上不來,臉色黑得像鍋底灰。
    如果他能下得了狠心殺她,就不會丟下一切千里奔赴而來,只需一道密令,就可以讓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這女人正是吃準(zhǔn)了他不會殺她,才這般得寸進(jìn)尺,蹬鼻子上臉。
    可他剛剛差點(diǎn)把她折騰死,這會子實(shí)在有些理虧,也實(shí)在硬不起心腸。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片刻后,勉強(qiáng)恢復(fù)了平靜,捏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緩緩道:
    “朕知道你是怕朕追究徐清盞對朕的欺騙,你放心,朕不會追究他,也不會追究你,只要你乖乖跟朕回去,所有幫助你逃跑的人,朕都不會追究,這樣總行了吧?”
    他覺得自己誠意十足,晚余卻還是搖頭:“我不信,你在我面前從來都是而無信?!?
    “……”祁讓不禁有些惱羞成怒,眼眸深處泛起殺意,“那你說怎么辦,朕給你立個(gè)字據(jù),還是給徐清盞發(fā)塊免死金牌?”
    晚余觀他臉色,知道他耐心快要用完,也明白他能做到這個(gè)份上,已經(jīng)很不容易。
    自己沒有別的法子能保住徐清盞,唯有趁著祁讓現(xiàn)在自覺理虧,和他耍一回賴。
    “兩個(gè)都要,你先立字據(jù),回京之后,再發(fā)免死金牌給他?!?
    祁讓氣到無語。
    她可真會順-->>竿子爬。
    還兩個(g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