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指的是玄武湖后湖大營,這兒緊鄰太平門,這一帶是勛貴聚居區(qū),離魏國公府僅三里,騎兵半刻可至。
另一邊則是黃冊庫,也就是大明黃冊的存放地,不少田畝數(shù)據(jù)也都保存在黃冊庫中。
將騰驤四衛(wèi)安置在這兒,不僅能監(jiān)視勛貴動靜,還能盯著清丈數(shù)據(jù)被毀。
“還有一個...”張國維指著太平門另一邊道:“這兒是后軍都督府所在,但凡南京守備軍有什么動靜,騰驤四衛(wèi)也能盡早發(fā)現(xiàn)。”
“是個好地方,”常延齡點(diǎn)頭,“我們就去后湖大營!”
事情商議結(jié)束,諸人也便散去,盧象升雖戶部運(yùn)糧上船,常延齡和鄧世杰做著駐軍準(zhǔn)備。
回了府邸的朱國弼卻是摔碎了一個白瓷花瓶,剛要摔第二個定窯擺件時,想起清丈后要繳多少稅,說不定這定窯名品,再也買不起第二個,也就放了下來。
思索了片刻后,便坐在案前攤開紙張伏案疾書,紙上墨跡淋漓,顯其怒意。
這一寫便到了入夜時分,朱國弼仍未從書房中出來,寵妾寇白門推開門,柔聲道:“老爺,夜深了,該歇息了!”
朱國弼頭也不抬,下筆更重,“歇?陳邦彥那狗官都逼到門前了,還歇什么?”
寇白門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妾聽聞,陛下已下嚴(yán)旨,南和伯府都被抄了,老爺何不暫避鋒芒,先依朝廷的意思,清丈田畝,日后...”
“啪!”朱國弼猛然擲筆,墨汁濺上寇白門月白裙角。
“你一個姬家出來的,懂什么朝廷大事!”朱國弼站起身,伸手掐出她的下顎,眼中戾氣翻涌,“真當(dāng)爺寵你,就能指手畫腳了?”
寇白門不躲不閃,只定定地看著他,“妾不懂國事,卻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老爺若再抗旨,恐禍及滿門?!?
“住口!”朱國弼甩開寇白門,冷笑道:“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教訓(xùn)我?”
寇白門低頭看著裙上污漬,緩緩抬眸,眼中已是一片冷寂,“是妾僭越了!”
寇白門福身一禮,轉(zhuǎn)身欲走。
朱國弼忽然冷笑,“也想學(xué)柳如是?可惜,陛下沒看上你!”
寇白門出門的腳步滯了一滯,面上滿是失望之色,繼而推開門離開了書房。
朱國弼冷哼一聲,拿過信紙繼續(xù)寫完,而后吩咐心腹前來,“把這些信趕緊寄出,越快越好,留意不要被錦衣衛(wèi)察覺,快去!”
心腹接了信快步離開,朱國弼又喚來府中管家,“府里三萬頃田畝拆分掛靠親族名下,賬本務(wù)必得做得萬無一失,還有,讓人帶一萬兩...不,三萬兩入京,不管賄賂哪個,只要能在陛下面前替本公美幾句,讓陛下歇了清我保國公府的田畝就成,快去!”
“是,小人這就去辦!”管家得了命令便安排賬房和心腹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