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選結束,吏部的任命也一封封下達,京師的新科進士們陸陸續(xù)續(xù)趕赴上任,除此一人。
楊廷鑒被打了十仗,扔出北鎮(zhèn)撫司時整個下半身已是血肉模糊,衣裳都黏在了皮肉上,看著著實可怖,而楊廷鑒,已是沒了意識。
貼身小廝哭著租來了車,又雇了兩人力,好不容易將他搬回客棧,而后又去請大夫來看診。
大夫配了點外傷藥,遂即問小廝道:“你家公子可有婚配?有子嗣了沒?”
小廝不知何意,卻老實回道:“還未曾,公子說了,得要高中之后才配親,說不定能配個官家小姐...”
這是自家公子同自己說的,說若是得個狀元,說不定內閣家的小姐都能娶得。
可是現(xiàn)在,怎么就成了這副樣子......
“這是外傷藥,一日用個三次,這是內服的藥方,待會...”大夫看了一眼屋中,見只有小廝一個人服侍,改口道:“罷了,待會老夫讓人將藥給你送來,你照著煎就成,一日也是三次,過幾日能下床了,便早早歸家吧!哎,京師大居不易啊...”
大夫感嘆完之后,眼神流露出幾分可惜來,遂即背上藥箱離開了客棧,小廝從大夫口中聽出自家公子沒有性命危險,也松了一口氣,待藥鋪送來了內服草藥之后,他問客棧掌柜借了個藥罐子,便給自家公子熬藥服用。
差不多三日后,待楊廷鑒能下了床,便雇了一輛大車朝南方趕去。
只是這一路,楊廷鑒宛若變了個人一樣,不不語,身上像被戳了無數(shù)個洞,身上的傲氣都從這些洞中泄露了出去。
與此同時,車克也在邊軍押送下抵達了京師,朱由檢直接命人將其押入宮中。
武英殿上,車克一臉憔悴被推搡入殿,踏進殿中時,只覺無數(shù)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還不跪下!”駱養(yǎng)性見車克進殿不跪,上前喝道。
車克抬眸瞄了他一眼,唇邊揚起一抹不屑冷笑,這便是明國錦衣衛(wèi)吧,李若璉便是和他們一起的?
怎么看,李若璉都比這人要沉得住氣,明國皇帝也不過如此??!
車克轉回視線,雙腿仍舊站得筆直,“本官只跪大清皇帝陛下!”
“你...大膽!”駱養(yǎng)性說罷,就要伸腿將其踹倒,朱由檢抬手制止了他的行為。
“罷,不跪便不跪!”朱由檢看向車克,“你們建奴到了赫圖阿拉,怎么還不甘心?要聯(lián)合蒙古草原對付我大明?”
“蒙古草原各部本就已是臣服我大清,是為藩屬,怎么就是聯(lián)合?此前寒災嚴重,我朝陛下仁慈,這才命本官送些糧草前去,好助他們度過難關!”車克說道。
“據(jù)朕所知,東土默特部人口也不少,你們送的那一車糧食,夠他們吃幾日?這點仁慈,怕是不夠看??!”朱由檢笑了一聲,殿中諸人聞,臉上也帶了幾分不屑神情。
車克早已預料明國的態(tài)度,不為所動道:“我大清在此大難時刻,還能拿出糧食來救濟各部,難道不是更為仁慈嗎?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吾雖簞瓢屢空,猶分醪與途人;彼有千鐘之粟,僅遺秕于窮閭’。”
“內吝錙銖,外飾慷慨;謀眾之力,實濟己私,”范復粹上前一步,不屑說道:“說那么好聽,還不是為了謀求蒙古各部的力量來助你們自個兒,真當別人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