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的問話緩緩落下，但卻沒有激起任何漣漪，也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
似乎沒有人聽到一般。
混沌虛空，直接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遠(yuǎn)方的混沌之氣還在無聲無息的翻涌。
時辰當(dāng)即皺起眉頭。
這份沉默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煩躁與惱怒。
眾人彼此之間的距離又不是多遠(yuǎn)，這些家伙怎么可能沒有聽到他的話？
可，為何都忽視了他？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可是十大混沌魔神之一的時間魔神！
混沌之中，曾經(jīng)大名鼎鼎，屹立于所有混沌魔神頂尖的存在。
楊眉這家伙陰險狡詐也就罷了。
那幾個來歷不明之人，竟也敢無視他？
時辰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轉(zhuǎn)而重新掃視眾人。
甚至還已經(jīng)激發(fā)時間法則之力，開始審視！
他的目光從楊眉那張故作鎮(zhèn)定的臉上劃過，掠過赤明子等人，瞬間看出這些人的緊張不安。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最后一個陌生修士身上。
此人極其古怪！
時辰剛復(fù)活之時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混沌之中存在一種讓他極其熟悉的力量。
就在這個奇怪的年輕道人身上！
在時辰的感知中。
吳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悖論。
那血脈中奔涌的是開天辟地的偉力。
那元神深處烙印的，是執(zhí)掌萬法的霸道。
就連那一舉一動間牽引的力之大道波動，都與他記憶深處那個恐怖的身影別無二致。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荒謬，一種簡直是匪夷所思的荒謬！
“你……”
時辰忍不住再次出口，可那聲音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些猶疑與困惑。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你身上的本源氣息，與盤古如出一轍。”
“無論是血脈、元神，還是你所走的力之大道……簡直就像是……”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一個合適的詞匯。
但想了半天似乎什么都不合適，反而浮現(xiàn)出一個更荒謬的念頭。
“……就像是盤古留下的子嗣？”
“這怎么可能？！”
時辰剛剛說完，自己就已經(jīng)先搖頭。
盤古是純粹的力量化身，是為證道而存在的怪物，其本身就是大道的終極體現(xiàn)之一。
那樣的存在，怎么可能會有繁衍后代這種屬于普通生靈范疇的行為？
這完全違背了他對盤古的認(rèn)知。
可若非如此。
他又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生靈的古怪。
對方身上的氣息，那溢散而出的力量波動，甚至是血脈、元神！
都與盤古極其相似！
這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盤古！
只是更弱而已！
此人與盤古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時辰剛想繼續(xù)追問。
“哼?！?
突然，一旁的楊眉發(fā)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打破了時辰的疑問。
楊眉其實可以理解時辰的詫異。
早在當(dāng)年，他第一次遇到吳天之時，也陷入了同樣的困惑和不解之中。
他也在重新看著吳天，神情無比復(fù)雜的開口道：
“他并非盤古子嗣，但用‘傳人’來形容或許更為準(zhǔn)確?！?
“此人名叫吳天?！?
“不知從何處得到了盤古那份逆天到不講道理的傳承。”
“不僅繼承了力之大道，就連自身的肉身與元神，都在朝著盤古的方向不斷蛻變?！?
“他與盤古相似，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
“傳人？力之大道？”時辰的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
似乎有些無法理解這些詞匯。
又似乎是自己還沒能從復(fù)活的后遺癥之中恢復(fù)過來。
否則就是他聽錯了。
楊眉話語中蘊含的信息過于龐雜。
他花費了片刻功夫去理解，才勉強接受了這個聽起來稍顯合理的說法，
口中喃喃自語：
“原來是傳人……怪不得，怪不得能有如此氣象?！?
“盤古的傳人，確實應(yīng)當(dāng)如此?！?
時辰仿佛為自己先前的困惑找到一個可以接受的臺階。
他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久了。
盤古多了個傳人，雖然讓人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這種事情并不是太過于重要。
現(xiàn)在的時辰，有個更關(guān)心的問題。
他立即把吳天的問題拋之腦后，重新回到了那個最根本，也是他最在意的問題上。
目光轉(zhuǎn)向楊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怪異：
“那么，吾呢？吾究竟是如何隕落的？”
時辰無比在意此事。
現(xiàn)在的他，既然已經(jīng)通過后手復(fù)活，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隕落。
而且應(yīng)該隕落的極為倉促，以至于都沒能留下隕落之前的記憶。
時辰想知道這個事實的緣由。
在場的生靈中，似乎也只有楊眉這個老熟人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楊眉聽到時辰的話，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苦澀。
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緩緩地說道：
“盤古開天辟地，吾等混沌魔神，皆被其所斬。”
時辰的身體不易察覺地輕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震撼，但似乎并沒有多少意外。
輕輕嘆了口氣，神色無比感慨：
“果然是如此。”
“開天辟地嗎？”
“當(dāng)年吾等便隱約察覺到他欲行那瘋狂之舉，此舉等同于斬斷吾等混沌魔神的存身之基，斷絕吾等的前路?！?
“吾等也曾商議聯(lián)手阻止……”
“看來，最終還是走到了兵戎相見那一步，付出了生命為代價。”
“才能阻止盤古?！?
這個答案，并沒有超出他的預(yù)料。
或者說，他早就有了些預(yù)感。
以他的實力，整個混沌之中能殺了他，并且沒能讓他留下記憶之人。
除了盤古，還能有誰？
現(xiàn)在確認(rèn)了此事，時辰反而輕松了許多。
至少，自己死的不是多么恥辱，能與盤古交手而死，也算是種榮幸。
時辰剛想繼續(xù)感嘆一聲。
可突然！吳天卻在此刻用兩個平靜無波的字，打斷了他的感慨：
“沒有?！?
“嗯？”時辰一愣，不解地看向吳天，“什么沒有？”
楊眉臉上的苦澀更深了，他替吳天做出了那個讓他至今都感到恥辱的解釋：
“他的意思是，我等沒有阻止成功。是我等敗了，盤古，他開天辟地成功了?！?
“什么？！”
這一次。
時辰臉上所有的淡然與感慨都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用語形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他的意識甚至出現(xiàn)了瞬間的空白，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剛剛復(fù)活，聽覺與神智都出了問題！
“開天成功了？！”
“我等三千混沌魔神聯(lián)手，去阻止他一人，最后……失敗了？！這怎么可能？！”
時辰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震驚而變得怪異，甚至帶上了一絲法則撕裂的顫音。
“盤古雖然強大，但也不至于能以一人之力，對抗吾等三千魔神吧？！這絕無可能！”
這個消息，遠(yuǎn)比他知曉自己已經(jīng)隕落這件事，更能撼動他的心神！
這徹底顛覆了他身為混沌魔神的認(rèn)知與驕傲！
他知道盤古的強大，但三千魔神聯(lián)手，那是足以讓混沌本身都為之戰(zhàn)栗的力量，怎么可能會失??？！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都呆立當(dāng)場。
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之中。
可是。
他能感覺到，無論是楊眉還是吳天，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必要。
自己已經(jīng)復(fù)活。
只要花些時間去探查，總能知道真相。
再加上楊眉那副不似作偽的反應(yīng)……
難道說。
盤古真的以一己之力，在他們?nèi)Щ煦缒竦膰ブ拢晒﹂_辟了那方新天地？
這個念頭讓他從神魂深處感到一陣戰(zhàn)栗。
那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過了許久。
他才猛地從這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重新審視著吳天，又看了看遠(yuǎn)處的赤明子等人，眼神中多了一絲恍然：
“怪不得……怪不得你們身上的氣息如此古怪，充滿了秩序的味道，與混沌格格不入?！?
“原來，你們就是在那片新天地中誕生的生靈？”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關(guān)鍵之處。
目光陡然變得銳利，死死鎖定吳天，語氣也隨之冰冷下來：
“那么，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
“是盤古派你來的？要將我等這些殘存的混沌魔神趕盡殺絕嗎？”
“他開辟了天地，成為了至高無上的主宰，還不肯放過我等這些敗軍之將嗎？”
在他的邏輯中，盤古既然勝利，必然還活著。
并且會派出自己的傳人來清除他們這些舊時代的隱患。
吳天卻搖了搖頭。
語氣中帶著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復(fù)雜情緒：
“并非父神之命。盤古父神，在開天之后，已然隕落?！?
“隕落？！”時辰再一次愣住。
隨即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忍不住失笑出聲：
“你在開什么玩笑！盤古怎么可能會死？”
“他開天辟地成功，理應(yīng)成為那方新世界的至高主宰，永恒不滅！”
“就算吾等混沌魔神全都死光了，他也不可能死！”
吳天沒有理會他的嘲笑，只是平靜地敘述著那段早已傳遍諸天的創(chuàng)世史詩：
“父神斬殺爾等三千混沌魔神，成功開辟天地?！?
“但天地初開，清濁未分，有重新閉合之危?！?
“于是他便立于天地之間，以身撐起蒼穹，最終力竭而薨?！?
“氣息化為風(fēng)云，聲音變?yōu)槔做?，左眼成為了太陽，右眼成為了太陰，四肢五體化作了天地的四極與五方山脈……”
“其身軀血脈，化為了那方新世界的一切?！?
一旁的赤明子、藍(lán)溟等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盤古開天辟地、身化萬物的傳說。
在諸多世界中都有流傳，他們自然知曉。
只是他們未曾想過，盤古這等存在竟然留下了傳人。
更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
自己此刻的性命，正被這位傳人拿捏在手中。
時辰聽完吳天的敘述，臉上的茫然并未消退，反而更顯荒謬。
他轉(zhuǎn)向楊眉，似乎想從這位老熟人臉上確認(rèn)這是不是一個低劣的玩笑：
“肉身化為萬物？那元神呢？”
楊眉接口道：
“據(jù)洪荒流傳，其元神一分為三，化作了三名修士。”
“總而之，無論肉身還是元神，都已不復(fù)存在。依照常理判斷，這自然是隕落了?！?
“隕落？哈哈哈……”時辰忽然發(fā)出一陣干澀的笑聲。
笑聲中聽不出半分喜悅，只有濃重的懷疑與一種發(fā)自根源的不信。
“楊眉，你看著我，告訴吾，你真的相信盤古就這么死了？”
楊眉沉默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吳天，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目前流傳的事實的確如此?！?
“但是……說實話，貧道心中，也始終存有一絲疑慮?！?
吳天聽到此處，心念急轉(zhuǎn)。
他之前故意說出盤古隕落之事，本就是為了試探。
想從這些古老的混沌魔神口中，探尋一些不為人知的內(nèi)幕。
此刻。
楊眉和時辰的反應(yīng)，證實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一個猜測。
他立刻追問，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緊迫感：
“什么意思？你們是說盤古父神，可能并沒有真正隕落？！”
時辰聽到連楊眉都只是確認(rèn)了流傳的事實，臉上不屑神色愈發(fā)明顯。
搖了搖頭，用一種近乎闡述真理的篤定語氣說道：
“不要用你們的境界和認(rèn)知去揣度盤古。”
“他的存在，早已超出了生與死的界限。”
“別說是肉身元神消散，就算他當(dāng)著我的面徹底湮滅，魂飛魄散，真靈不存。”
“吾也絕不相信他就此徹底消亡。”
“這并非因為我知道什么秘密，也不是貧道有多聰慧?！?
“僅僅是因為，他是盤古?！?
說著話，時辰感嘆一聲，又看向吳天，目光深沉，仿佛要穿透吳天的血肉，直視其本源。
“你無法理解，若是你能真正見到他，便會明白那種感覺?！?
“那是一種無法說，卻又深植于本源之中的認(rèn)知?！?
“盤古，是一種超出想象的存在！”
“他不可能死！死亡這種概念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他的存在，已經(jīng)超出了你能想象的一切！”
“什么！”吳天被時辰的話震住了。
他雖然早就知道，盤古是無比特殊的存在，但對混沌魔神來說卻是敵人。
沒想到，時辰被盤古斬殺而死，語間非但沒有什么憎恨。
反而還蘊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佩？
盤古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盤古難道真的沒有死嗎？
事實上，吳天自己也曾有過懷疑。
盤古父神或許真的沒有死。
此刻，他得到了兩個混沌魔神的證明，也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盤古真的沒有死！
“但，如果盤古父神沒死，那他又在哪里？”
時辰搖搖頭，似乎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只是冷笑一聲，指了指自己：
“就連吾都要費盡心機(jī)留下復(fù)活的后手。”
“你覺得那個開辟天地，達(dá)到了我等都無法想象之境界的盤古，會沒有類似，甚至遠(yuǎn)超我等想象的手段？”
“這種說法才更荒謬。”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吳天身上，眼里浮現(xiàn)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奇，感慨，甚至還有深深的懷疑。
時辰看著吳天越看越在意。
此人與盤古實在是太相似了，他都有些懷疑，此人莫非就是盤古化身？
僅僅只是傳人的話。
就算是盤古傳人再怎么天賦異稟，也不該連力之大道都能傳承吧？
想到這里，他開口試探道：
“至少，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的一個證明?！?
“你身上那股與盤古同源的氣息，簡直是無法理喻，這絕非一句簡單的傳承就能夠解釋?！?
“這更像是一種他刻意留下的延續(xù)！”
“或者說，你本身就是他的某個后手！”
此話一次，楊眉也瞪大眼睛。
事實上他也對吳天的身份有著深深的懷疑。
這家伙實在是太厲害了，強得不可思議，超出了理解。
一個洪荒生靈，就算是盤古傳人，也不該如此強大！
或許不只是他們，就連鴻鈞！
一直留著吳天不殺，或許就是在忌憚吳天真正的身份！
吳天心中猛地一震！
他下意識地就想開口否認(rèn)，想說自己的力量源自系統(tǒng)，并非直接來自于盤古的傳承。
但話到了嘴邊，他卻硬生生止住了。
系統(tǒng)……盤古血池中那道神秘的元神烙印……開天三式的傳承……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真的都只是巧合嗎？
有沒有可能，這個引領(lǐng)他走到今天的系統(tǒng)本身。
就是盤古所安排的某種后手？
這個念頭一旦從心底升起，便如同藤蔓般瘋狂滋生，再也無法遏制。
吳天的沉默。
在時辰與楊眉的眼中，無疑是一種默認(rèn)和深思。
時辰見他這般反應(yīng)，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語氣變得斬釘截鐵：
“看，你自己也無法否認(rèn)?！?
“盤古定然未死，只是其存在的方式，或許已經(jīng)超出了我等的理解范疇?！?
“他不知在何處進(jìn)行著布局，又意欲何為?！?
楊眉也輕輕點了點頭。
事實上，盤古死不死的問題不大，畢竟大家都打不過他。
可問題在于，如果盤古沒死的話，那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某種更加可怕的算計？
但沒有必要，那可是盤古，如果他想做什么，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
可盤古偏偏卻消失了，這件事情極其古怪。
時辰仔細(xì)看著吳天，發(fā)現(xiàn)他真的似乎一無所知。
也忍不住感嘆一聲。
此刻的他才剛剛復(fù)活，對現(xiàn)在的一切都毫無所知。
暫時也沒有能力探究盤古的秘密。
只是，當(dāng)他看向按個已經(jīng)黯淡無光的時間輪盤，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疑惑：
“吾還有些疑問。”
“此地乃是吾布置的復(fù)活之法，相當(dāng)完善，在吾當(dāng)年死后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動?！?
“為何會拖延到今日才啟動？”
“而且啟動的過程如此艱難，甚至險些徹底失?。俊?
說著話，時辰馬上便察覺到了異樣。
他的那個時間輪盤之上，竟然殘留著一些不輸于他的法則波動？
楊眉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還沒等他開口解釋。
時辰的目光已經(jīng)變得銳利起來。
伸出手掌在輕輕拂過輪盤上那些繁復(fù)的道紋，動作猛然停頓。
在那里。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與他自身的時間本源格格不入的……空間法則之力！
時辰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楊眉，語氣變得冰冷而危險：
“楊眉！雖然你我昔日談不上有什么深厚交情，但也并無仇怨?！?
“你暗中篡改貧道的復(fù)活法陣，意圖不明，險些令吾永世沉淪……”
“是不是應(yīng)該給吾一個交代？”
混沌魔神之間，從來不存什么道友之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與仇怨。
楊眉見事情敗露，索性不再偽裝，臉上浮現(xiàn)出冷笑：
“若是全盛時期的你，貧道或許還要忌憚三分。”
“但現(xiàn)在？你也不過是混元大羅金仙巔峰?！?
“與貧道處在同一水準(zhǔn)，你以為貧道會怕你？”
他話鋒一轉(zhuǎn)，抬手指向一旁氣勢正盛的吳天：
“但現(xiàn)在不是你我內(nèi)訌的時候！”
“盤古的傳人可就站在這里！”
“時辰，你難道不想殺了他，報當(dāng)年開天辟地之仇嗎？貧道可以與你聯(lián)手！”
楊眉圖窮匕見，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只要事成之后，你以這時間輪盤之力，助我布下逆轉(zhuǎn)時空的法陣，將我送回洪荒開辟之初！”
“屆時，洪荒歸我，這靈界，皆可由你掌控！”
時辰聞，目光在楊眉身上停頓了一瞬，那眼神中帶著審視與了然：
“回到過去？原來你謀劃這一切，是為了這個……”
“呵，你的執(zhí)念倒是深重?！?
“但可惜，你對時間的認(rèn)知，還停留在‘線’的層面，以為可以隨意挑選一個節(jié)點返回?！?
“時間并非如此運作，你這是在追逐一個注定會破滅的泡影?！?
時辰竟然拒絕了楊眉聯(lián)手的提議！
“那也比困死在當(dāng)下要好！”
楊眉的聲音壓抑著低吼，雙眼中燃燒著近乎偏執(zhí)的火焰。
“貧道必須回去！時辰，你必須幫吾構(gòu)筑法陣！”
“否則，今日之事，你我便與這盤古傳人做個了斷！”
“我寧可與他聯(lián)手先將你這不穩(wěn)定之輩鎮(zhèn)壓，再從你元神中慢慢抽取布陣之法！”
為了那個回到洪荒之初的夙愿，他已不惜賭上一切。
語間再無半分轉(zhuǎn)圜余地。
旁邊的赤明子等人聽得心神俱顫，這三方之間的關(guān)系轉(zhuǎn)換快得讓他們的大腦幾乎停滯。
前一刻還是兩方死斗，第三方觀望。
轉(zhuǎn)瞬間就變成了威脅與反威脅，聯(lián)盟與背叛的語交鋒。
他們這才深刻地體會到。
在這些從混沌時代存活至今的老怪物眼中，所謂的立場與道義根本不存在。
唯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換。
而他們這些弱者，連被擺上天平的資格都沒有。
時辰低頭，視線落在腳下已經(jīng)光芒黯淡的時間輪盤上，沉默了數(shù)息。
似乎在計算著什么。
最終，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楊眉，重新鎖定在吳天身上。
一股源自混沌魔神的殺意開始彌漫：
“回到過去的想法太過虛無，吾不會助你?！?